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頭部，又在下一秒被抽空，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種近乎虛脫的等待。

他會看到嗎？那個躺在臨終病床上、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、枯瘦如柴的老人？

他渾濁的眼睛還能看清這張照片嗎？

他能認出這張和他看了二十年的“女兒”截然不同的、充滿了痛苦和恨意的臉嗎？

他會怎么想？震驚？困惑？憤怒？還是……恍然大悟般的絕望？

每一秒的沉默都像被無限拉長，沉重地碾壓著我的神經。屏幕上的“已送達”標記，

像一只冰冷的眼睛，無聲地回望著我。十秒……二十秒……三十秒……屏幕毫無動靜。

右欄的接收記錄，依舊只有那幾條孤零零的舊信息。難道他……已經看不到了？

就在我發送照片的這一刻，那條代表生命的綠線已經拉直了？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腦海。

突然！手機屏幕猛地一亮！不是新消息的提示，而是……視頻通話請求的界面！

一個碩大的、不斷閃爍跳動的灰色剪影頭像，瞬間占據了整個屏幕！頭像下方，

清晰地顯示著請求者的名字——**陳默請求與您進行視頻通話。**他發起了視頻請求！

我像被一道無形的電流狠狠擊中，渾身劇烈地一顫，手機差點脫手摔落在地。

心臟在那一剎那停止了跳動，隨即又以前所未有的狂暴速度瘋狂撞擊著胸腔，

發出擂鼓般的轟鳴。血液轟然沖上頭頂，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。接？還是不接？

這個念頭只在電光火石間閃過。

幾乎是本能地、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毀滅欲和強烈到近乎自虐的求證沖動，

我的手指已經不受控制地、重重地點在了那個綠色的“接受”按鈕上！

“嘟——”連接成功的提示音短暫響起。手機屏幕的畫面瞬間切換。

一片模糊的、帶著噪點的晃動景象最先闖入視野。光線昏暗，似乎是病房那種慘白的頂燈。

畫面劇烈地搖晃著，似乎被一只極其不穩的手拿著，努力地想要對準什么。幾秒鐘后，

畫面終于勉強穩定下來。一張臉，一張枯槁得如同骷髏般的臉，填滿了整個手機屏幕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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