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林小雨似乎早料到這個答案，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，嘴角的弧度很淺，

卻像投入死水的一顆小石子。“那就做一杯只有濃縮咖啡和熱牛奶的飲品，”她堅持著，

指尖輕輕敲了敲光滑的臺面，“但請叫它‘卡布奇諾不加奶泡’。”她頓了頓，

目光掃過他一絲不茍的袖口，“名字很重要，對吧？”陳默沉默著。吧臺內的空間寂靜無聲，

只有咖啡機里殘余的熱水沿著管道滴落，發出單調的“嗒、嗒”聲，敲打在緊繃的空氣里。

他放下擦得無可挑剔的玻璃杯，轉過身。動作依舊標準：取出濃縮杯，扣上沖煮頭，

深色的液體汩汩流入杯中，蒸奶棒刺入冰牛奶發出尖嘯，加熱，打旋……最后，他手腕一抬，

熟練地撇去奶缸上方那層豐盈綿密的奶泡，只留下滾燙的純白牛奶。

深褐的濃縮與乳白的熱牛奶在寬口杯中緩緩融合，形成一種溫吞的、缺乏生氣的淺棕色液體。

沒有那層標志性的、云朵般的奶泡，這杯飲品失去了靈魂，顯得笨拙而尷尬。

他將杯子推到她面前，杯底與臺面接觸，發出輕微的一聲“咔噠”。“您的飲品。

”他避開了名字。林小雨沒有看那杯“殘次品”，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，帶著探究，

像要剝開一層層嚴密的包裝。她端起杯子，喝了一口，表情平靜無波。放下杯子時，

杯沿留下一個淡淡的唇印。她沒有道謝，也沒有離開，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，

仿佛在等待什么，又或者只是在觀察。空氣里的沉默再次變得粘稠厚重，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
陳默拿起另一塊布，開始擦拭咖啡機不銹鋼的表面，一遍又一遍，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碾過，像磨豆機里被無情粉碎的咖啡豆。

林小雨成了下午三點十七分的固定風景，帶著她那杯不被承認的“卡布奇諾不加奶泡”，

帶著她無聲的注視。陳默的世界依舊被刻度分割得整整齊齊，

只是那杯古怪飲品和她固執的眼神，像一枚嵌入精密齒輪的細沙，

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滯澀感。他開始下意識地避開那道目光，

擦拭的動作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