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地攥住了眼前唯一的支撐點——林予安那件被我撕扯過、紐扣崩飛、領(lǐng)口大敞的襯衫前襟！

襯衫上僅存的一顆、染著不知是他還是我蹭上去的、已經(jīng)干涸發(fā)暗的、小小血漬的金屬紐扣！

意識，徹底沉淪。……時間失去了意義。像是在冰冷黏稠的深海里漂浮了很久，

又像是只閉眼了一瞬。一絲微弱的光芒刺破沉重的黑暗。眼皮沉重得像墜了鉛塊，

費力地掀開一條縫隙。視野模糊地晃動、聚焦。首先映入眼簾的，是頭頂柔和的光暈，

以及光暈下……一張放大的、棱角分明的側(cè)臉。林予安。他就坐在床邊，離得很近。

側(cè)對著我，微微低著頭。昏黃的床頭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、緊抿的薄唇和緊繃的下頜線，

投下深邃的陰影。他鼻梁上沒有眼鏡，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毫無遮擋，

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動作。我遲鈍地感覺到，脖頸處傳來溫?zé)岬摹駶櫟挠|感。

他在……擦拭。動作很輕，很小心，

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、與他之前展露的冷硬強(qiáng)勢截然不同的細(xì)致和……珍視。

一塊柔軟的白色方巾，蘸著旁邊盆里溫?zé)岬那逅稽c一點，

極其輕柔地擦拭著我脖頸和鎖骨附近皮膚上沾染的、已經(jīng)干涸凝固的暗紅色血跡。

那是之前在圖書館摔倒時蹭破的？還是后來在車上掙扎時留下的？早已分不清。

那溫?zé)釢駶櫟挠|感，小心翼翼地拂過皮膚，帶來一種奇異的安撫感，驅(qū)散著噩夢殘留的冰冷。

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細(xì)微的動作和目光，擦拭的動作頓住了。他緩緩轉(zhuǎn)過頭。

沒有了金絲眼鏡的遮擋，那雙眼睛徹底暴露在光線里。深邃的眼窩下，眸光沉靜如淵，

卻又像蘊藏著尚未完全平息的、足以焚毀一切的暗火。此刻，

那里面清晰地映著我蒼白虛弱的臉。他的目光，沉沉地落在我臉上，

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，似乎早已將我昏厥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滔天的恨意盡收眼底。

他沒有問“你醒了？”或者“感覺怎么樣？”。他只是沉默地、深深地看了我?guī)酌耄缓螅?/p>

目光緩緩下移，落在了我的手腕上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