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少女微微頷首，發梢掠過門框時帶下一朵玉蘭，她彎腰去撿，動作輕盈得像片飄落的云。

顧明宇突然想起昨夜讀過的詩句——"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，像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"。

"還不下來幫忙搬行李！"母親嗔怪地喊道。樓梯吱呀作響，他抱著紙箱走在前面，

余光瞥見少女抱著本泛黃的《徐志摩詩集》，指節纖長蒼白。"你也喜歡詩歌？

"話出口他就后悔了，這種搭訕方式實在太過刻意。"嗯。"出乎意料的是，

少女竟停下腳步，"尤其是《偶然》那首......""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，

你有你的，我有我的方向。"他脫口而出，看見她睫毛輕顫，臉頰浮起淡淡緋紅。

遠處傳來上課鈴聲，驚飛了院墻上的兩只灰雀。多年后他才明白，

有些相遇早在命運卷軸上浸染了墨痕。就像此刻斜照的晨曦，

將兩個年輕的身影疊印在斑駁的木樓梯上，恍若一幅暈開的水墨丹青。

第二章：同住屋檐下蟬鳴漸歇的午后，顧明宇抱著一摞舊書推開閣樓門。

陽光從老虎窗斜斜切進來，在木地板上畫出菱形光斑，照得林雨桐發梢泛著淡淡金邊。

她正蜷在藤椅里讀《紅樓夢》，聽見響動慌忙起身，帶翻了膝上的青瓷茶盞。

他手疾眼快接住，溫熱的茶水潑在袖口洇開暗色痕跡。

"對不住......"她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槐花。"這可是我媽珍藏的普洱？

"他故意板起臉，看她急得耳尖泛紅，才笑著從紙袋掏出新買的保溫杯，

"給病人特供的西洋參茶。"自那日后，晨光熹微時總能看見少年單手撐傘穿過庭院，

另一只手攥著藥罐匆匆趕路。暮色四合時分，琴房會傳來斷續的《彩云追月》，

是他偷偷錄完音再去練球。最怕是梅雨時節，她的咳聲隨著潮濕空氣滲入每個角落。

他學會在她發病時用掌心焐熱霧化器，像捧著易碎的琉璃。有次暴雨傾盆，

整棟老宅浸在嘩嘩雨聲里，她忽然說："你聽過雨打芭蕉的聲音嗎？

"窗外鐵皮遮雨棚正發出密集的鼓點，兩人相視而笑。原來有些默契，早在無聲處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