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不是謝漪跟李瑾,我也不會跟陸梟有什么交集。
該還的恩情我都還完了,不可能再讓步。
家主脫力般靠在太師椅上,一下老了十歲。
“父親,您終于來京城看漪兒了!”
謝漪飛撲到家主身前。
家主抬手扇了她一巴掌。
她捂著臉,不可置信地睜大眼:“父親為何打我?”
“還有臉問?我給你姐姐安排的皇妃路,都被你個蠢貨攪黃了!”
“她不是謝氏血脈,宮里嫌棄她,怎么能怪到我頭上?二皇子說我是天命之女,定了我為妻,父親該高興的啊!怎么能為了她這樣的賤民打我呢?”
謝漪杏眼中蓄滿淚水。
家主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。
“天命之女?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天命女是你姐姐?整個瑯琊謝氏都要依靠她,才能保住百年榮華!”
“不可能!‘得謝氏女得天下’,謝氏一脈只有我是正經(jīng)嫡女!她一個養(yǎng)女,憑什么認這天命?父親就是偏心!是不是也被她的狐媚容貌勾住了?”
謝漪只知道有“得謝氏女得天下”的傳聞,卻不知道這傳聞是為我量身定制。
家主氣得按住心口,不想再跟謝漪費口舌。
知道無論跟她說什么,她都不會信的。
謝漪突然拔出發(fā)髻上的簪子,紅著眼沖向我。
“等我劃花你的臉,看你還怎么勾引人!”
一道寒光閃過,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。
我捂著臉跌倒在地上。
家主抓住謝漪的手,怒道:“你做什么?”
“我要毀了她!她白吃著謝氏的飯,只是我們家的一條狗,憑什么處處壓我一頭?憑什么獨得父親青睞?”
家主沉聲道:“你再執(zhí)迷不悟,我就斷絕與你的父女關系,免得拖累整個瑯琊謝氏!”
謝漪妒恨滔天,惡狠狠地說:“父親越偏心她,我越要跟她過不去!等二皇子登基,我就是皇后,我一定要把謝瀾大卸八塊做成人彘!”
我從前以為,謝漪只是驕縱,并不惡毒。
經(jīng)過破廟和今日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想錯了。
那么也不需要再有任何顧慮了。
家主罰謝漪禁足府內(nèi)。
我跟陸梟的婚期定在十日后。
是李瑾授意欽天監(jiān)選的良辰吉日。
也是羲夏來犯的日子。
李瑾想讓我出嫁即守寡。
大婚當天,我穿著喜服坐在謝府等陸梟來迎親。
等來的是李瑾和一封安撫詔書。
他高頭大馬,鴉青色蟒袍下露出紅色婚服的一角。
我問:“陸將軍呢?”
李瑾嗤笑:“謝小姐忘性真大,陸將軍跟羲夏打仗去了,我來替他迎親。”
我淡淡道:“殿下跟陸梟無親無故,何來的‘替他迎親’?你走吧,我等他回來。”
李瑾鳳眸微瞇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欲:“謝瀾,不要不識好歹。”
我挺直脊背,目光平靜地和李瑾對視:
“二皇子殿下,我要嫁的人是陸將軍,不勞殿下替娶,請回吧。”
我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落進在場的每個人耳中。
人群中傳來議論聲:“二皇子殿下自降身份來替陸將軍迎親,這謝女竟然還拿架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