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以為自己還是從前的謝氏貴女嗎？不過是收養來的野丫頭，怎么這么不要臉？”
李瑾譏誚一笑：“謝瀾，活了兩輩子你還是這么蠢，前世跟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，現在又對一個生死未卜的莽夫情深不悔，你清醒些，陸梟跟前世的我一樣，只是看重你背后的謝氏，可惜他不知道，你一個養女根本應不了天命女的判詞，要是知道，絕不會娶你。”
他向前迫近一步，壓低聲音，“況且，你別指望他能活著爬回京城了。羲夏此番傾巢而出，父皇明旨，不勝不歸！敗了，他是死人；就算僥幸贏了，父皇也容不下一個功高震主，手握重兵的悍將。”
他抬起我的下巴，戲謔道：“所以，求我垂憐是你唯一的生路。只要你認錯，從前種種，我既往不咎，等我登基后，甚至可以恩賜給你一個答應的位份。”
我側頭避開他的觸碰，后退一步，與他拉開距離，
一字一頓地說：“就算陸將軍戰死，我也情愿為他守寡。而你，縱使黃袍加身，坐擁萬里山河，我也不稀罕。”
“好！好得很！”
李瑾猛地攥住我的手腕，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骨頭：“不識抬舉，那你就等著做寡婦，等著將軍府破敗，看看到時候，還能不能這么嘴硬！”
他狠狠甩開我的手，轉身離去。
他剛走，謝漪便帶著一群仆婦過來。
視線在我身上刮過，故作憐憫。“我的好姐姐，大婚當天被新郎拋棄的滋味如何？我聽說戰場上野狗會吃尸體，姐姐不會還去野狗嘴里找郎君吧？”
聞言，仆婦們紛紛偷笑。
謝漪繼續道：“父親說姐姐是天命之人，我還當姐姐命格有多貴呢，原來是寡婦命啊——”
我冷冷地打斷她的話：“謝漪，陸將軍是為國征戰，護佑的是你腳下的土地，你盼他敗，盼他死，連做人都不配。”
“姐姐，不是妹妹盼他敗，盼他死，殿下說了，此戰陸梟必死。羲夏有百萬精銳鐵騎，陸梟不過是個空有蠻力的匹夫，就算走了狗屎運沒死，等著他的，也只會是家破人亡，身敗名裂，這是他的命。”
“只可憐姐姐你，本就是賤命一條，還要年紀輕輕地守活寡，嘖嘖嘖。”
謝漪愈發得意。
我不愿再跟她糾纏，她卻讓人扒下我身上的婚服替換成麻衣：
“姐姐，婚服太喜慶了，不適合你，你得穿喪服。”
“念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，等二殿下登基，我母儀天下之時，倒不介意讓你茍活幾日，把你裝在陸梟的骨灰壇里，讓你們長長久久相伴好不好？”
我看著她，只覺得陌生：“謝漪，你瘋了。”
“瘋了又如何？”謝漪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帕子，眼中是燃燒的偏執，“我要登上后位，站在最高處，讓萬民俯首，讓天下人知道我才是天命之人！擋我路者，神鬼皆可滅，也包括你，謝瀾。”
她留下一個冷笑，帶著仆婦揚長而去。
很快，李瑾被冊立為太子。
坐實了謝漪是“天命女”的命格。
百姓們奉承謝漪：“謝二小姐果真是天命之人，剛剛定親就助二殿下承繼大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