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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答應了源玙安要帶著他見主公,那富岡義勇自然不會失信。

“義勇,許久未見,很高興你沒有受傷,據說你帶回了一位源氏子弟且他想見我?”

當代產屋敷當主——產屋敷耀哉被自己的妻子天音扶著過來的。

源玙安蹲在庭院的池塘處逗著魚,聽到聲音才微微抬眼掃了一眼產屋敷耀哉。

產屋敷耀哉的面容在明媚的陽光下更顯蒼白死氣。那些詛咒的紋路如同活物,在他臉上蜿蜒爬行,已經侵蝕到眼瞼下方。可他的微笑依然溫和,仿佛那些扭曲的青紫色血管不過是裝飾物。

"源氏的客人。"他微微頷首,聲音像拂過竹簾的清風,"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?"

源玙安站起身一個瞬息就閃到了產屋敷耀哉的面前,速度之快就連富岡義勇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
陽光突然變得刺目。

產屋敷耀哉在金色靈力觸及眉心的瞬間劇烈顫抖起來,那些盤踞在他皮膚上的詛咒紋路如同被灼燒的蛇蟲般瘋狂扭動。天音夫人驚呼出聲,而富岡義勇的刀已經出鞘三寸——

"別動。"

源玙安的聲音很輕,卻讓水柱的日輪刀硬生生停在鞘中。他金瞳中的光芒比冬日的太陽更熾烈,指尖涌動的靈力將兩個話事人籠罩在淡金色的結界里。

天音夫人緊握丈夫的手,眼中既有驚愕也有希冀——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耀哉的皮膚露出原本的蒼白膚色了。

"您......"產屋敷耀哉的聲音有些顫抖,被詛咒侵蝕多年的肺部突然能吸入更多空氣,"是在為我治療嗎?"

源玙安的金色豎瞳微微收縮,指尖靈力更盛:"只是暫時壓制。"他另一只手突然抓住產屋敷耀哉的手腕,靈力順著經脈游走探查,"這詛咒......扎根太深了。"

“初次見面,我是源玙安。”

源玙安摘下了面具,對著主公夫婦兩人行了個武士禮。

“源玙安...”產屋敷耀哉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,被暫時壓制住詛咒的身體輕快了不少,就連原本受影響的視線也在逐漸變得清晰起來,“我記得這個名字,我家族在戰國時期的一位當主的日記里都記載著您的事跡。”

那雙仿佛融入了太陽一般明媚的眼眸,和日記里所記載的分文不差。

“嗯?你們產屋敷當主還有寫日記的習慣?”源玙安猜測那位記錄了他的當主應該是名佑哉,“不知道那位當主在日記里是如何描述我的?”

產屋敷耀哉的嘴角微微揚起,久違地露出了不帶痛苦的微笑。他抬手示意天音夫人取來某物,輕聲道:"先祖在日記里稱您為——"

"拂曉時的曦光。"

“......有點肉麻。”源玙安對于寫下這段話的人是不是名佑哉產生了懷疑,這話感覺更像是慎吾那家伙寫出來的。

“我并未覺得那位家主寫的出格,”產屋敷耀哉稍稍安撫了一下因他短暫恢復而喜極而泣的妻子,和紫藤花一般色澤的眼睛看著源玙安,滿是感激,“用我這雙許久未見世界的眼睛來看您,我覺得那位先祖說的...太好了。”

*

晚風掠過廊下的風鈴,發出細微的脆響。

源玙安仰躺在木質的外廊上,臉上的面具被暫時摘下放到了一旁。金瞳半睜,望著被城市燈火微微染紅的夜空。

這個時代的夜晚比戰國時期要亮得多,但也少了那些在暗處涌動的靈氣。

"真是奇怪......"

他抬起手,指尖浮現出一縷微弱的金色靈力——比起幾天前為產屋敷耀哉壓制詛咒時,恢復的速度慢得令人煩躁。更詭異的是,明明靈力稀薄到這種程度,他卻清醒得可怕。

——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強行維系他的存在。

"睡不著嗎?"

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源玙安沒有回頭,只是微微偏了偏視線。產屋敷耀哉披著深紫色的羽織,手中提著一盞古老的青銅燈,燈火映照下,他臉上那些被暫時壓制的詛咒紋路已經不見,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輕快舒暢的感覺。

"你應該去休息。"源玙安淡淡道,"現在的身體經不起熬夜。"

產屋敷耀哉笑了笑,在他身旁坐下:"您不也是嗎?"

源玙安沒有接話,只是盯著夜空。沉默片刻后,他忽然開口:"這個時代......有什么異常?"

"異常?"

"鬼的數量卻比戰國時代還要多。"源玙安微微瞇起眼,"而且——"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木廊,"為什么我會在這個時代突然不再陷入沉睡?"

他知道,產屋敷的人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便沒有太多的顧慮。

產屋敷耀哉安靜地注視著他,紫藤花色的眸子映著燈火,忽明忽暗。

"您知道'明治維新'嗎?"

"那種人類的事情與我無關。"

"可鬼殺隊最近發現......"產屋敷耀哉的聲音放輕,仿佛怕驚動夜色,"無慘在尋找某種東西,某種足以改變'鬼'的存在方式的東西。"

源玙安撥弄那盞燈的動作微微凝滯,他知道無慘想要的東西是什么。

青色彼岸花,能讓他克服陽光成為究極完美生物的那味藥材。

“看樣子他是沒找到了。”源玙安嘲弄道。

他不了解已經變態了快近千年的無慘,但是他了解產屋敷彌生。

“他要是找到了就不會有這么多新的鬼了。”

那個貪生怕死的小人,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一定會毀掉所有和他一樣的生物,他就是這么卑鄙。

“您對鬼舞遷無慘的評價真是犀利,但是我贊同您的觀點。”產屋敷耀哉頷首而笑。

雪夜寂寂,唯有風聲輕吟。烏云遮蔽了最后一縷月光,堆積在庭院里的雪白茫茫的一片,像他們所尋求的未來。

“給我一柄日輪刀和一只鎹鴉,畢竟我也是鬼殺隊的劍士之一。”

源玙安沉默許久,最后還是決定跟產屋敷耀哉提出這個事情。

他之前的那柄日輪刀留在了鬼殺隊里,也不知道幾百年過去了會還在不在,不過就算在大概也銹的沒法用了吧。

那年給他鍛造日輪刀的鐵匠雖然有一點魔怔,但是刀確實不錯,他用的也很順手,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鍛造一把差不多的。

“源君即使不說我也會幫忙安排的,我希望鬼殺隊能多一分助力,也希望我的孩子們不要再有更多的傷亡了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,產屋敷耀哉的聲音很輕,他們一族為斬下鬼王的頭顱付出了大量的心血,也失去了太多的人命。

“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惡鬼的話,想必那些孩子一定能健康快樂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吧。”

源玙安對于產屋敷耀哉的話不置可否,要是真的那么容易獲得所謂的幸福,那么這個世界就不會那么殘酷了。

“斬滅惡鬼所用的日輪刀,您還需要稍等一月。”產屋敷耀哉起身,準備回主屋去找他的妻子了。

“沒關系,我最擅長的便是等待。”源玙安也終于坐直起身,金色的眼睛里滿是堅定。

是啊,等待。

他等了十六年...他等了上百年...也不差這一會兒了。

"其實..."耀哉突然猶豫了一下,"您當年的日輪刀就在刀匠的村子里,不過我并不清楚它的具體位置,要是您哪天有空或許可以去試著找一下。"

風突然停了。

源玙安的手指頓在廊柱上,指節微微發白。他沒想到那把刀居然還在——雖然去向不明,但它還在就很好了。

"不必了。"良久,他輕聲說,"舊物就該留在舊時光里。"

耀哉望著這位古老的劍士,忽然覺得他的身影在雪夜中格外單薄。那些被歲月掩埋的故事,就像他刀鞘上褪色的紋路,再也無法完全復原。

"鎹鴉會在后天送到。"耀哉轉移了話題,"是只特別的小家伙,總愛停在紫藤花架的最高處。"

"現在的孩子們也都很優秀。"產屋敷耀哉攏了攏衣袖,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,"我最出色的劍士們,都盼著能見識一下您的劍技。"

源玙安輕哼一聲,怕不是想見一下何人能直接進入鬼殺隊吧。

他的視線投向遠方的山巒,“你該走了,更深露重的,別剛壓制住詛咒,又感染了風寒。”

產屋敷耀哉將斗篷又裹緊了些,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
他抬頭望向源玙安那比月色更清冷的側臉,忽然覺得這位歷經滄桑的劍士比這雪夜更令人心生寒意。

"您說得對。"產屋敷耀哉微微頷首,轉身時卻又停住腳步,"不過...如果您改主意想去尋那把舊物..."

"我說了不必。"源玙安的聲音忽然帶上了幾分凌厲,驚得屋檐上的積雪簌簌落下。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又放輕了語氣:"舊時的劍,配不上現在的惡鬼了。"

產屋敷耀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終于踩著積雪緩步離去。他的身影在雪地里拖出長長的影子,與庭院里的枯樹影子交錯在一起,顯得格外單薄。

待腳步聲完全消失后,源玙安才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。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傷痕正滲出細小的血珠,在雪光映照下泛著詭異的金色。

“舊物就該留在過去......”源玙安轉身也回了屋里,只余那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到雪里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6-18 23:17: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