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老板的手抖了一下,咖啡灑在托盤上。
——
公園長椅
一個背著相機的男人在我旁邊坐下。
“介意我坐這里嗎?” 他問,聲音溫和。
我搖搖頭,繼續(xù)看手中的書——是周敘白最喜歡的《小王子》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 他好奇地探頭。
“一本關(guān)于離別的書。” 我合上書,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相機上貼著星空圖案的貼紙。
“我是攝影師,叫陸遠。” 他笑了笑,“最近在拍一個關(guān)于'看不見的風(fēng)景'的系列。”
周敘白突然出現(xiàn)在長椅另一端,挑眉看著陸遠:“這小子想搭訕你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聲。
“怎么了?” 陸遠困惑地問。
“沒什么。” 我搖頭,“只是想到好笑的事。”
“你笑起來很好看。” 陸遠真誠地說,“要不要當(dāng)我的模特?”
周敘白立刻飄到我面前,夸張地擺手:“不行不行!這小子一看就圖謀不軌!”
“好啊。” 我故意說,看著周敘白氣鼓鼓的樣子。
海邊日落
陸遠調(diào)整著三腳架,我站在礁石上,海風(fēng)吹起裙擺。
“再往左一點。” 他指揮道,“對,就是這樣。”
周敘白飄在我身邊,不滿地嘟囔:“他干嘛讓你站那么靠邊?多危險啊。”
“你很吵。” 我小聲說。
“什么?” 陸遠抬頭。
“沒事。”
快門聲響起時,周敘白突然安靜下來。他望著遠方的海平線,身影在夕陽下幾乎透明。
“昭昭,” 他輕聲說,“那張照片會很美。”
——
蘇媛的公寓里
“你需要心理醫(yī)生。” 蘇媛遞給我一杯熱茶,“林昭,他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”
周敘白坐在窗臺上,晃著腿:“告訴她,我就在這兒。”
“他在窗邊。” 我說。
蘇媛的手抖了一下,茶杯摔在地上,碎成幾片。
“夠了!” 她突然哭起來,“你不能這樣......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......”
周敘白不說話了,他飄到我面前,伸手想擦我的眼淚——雖然根本碰不到。
“對不起。” 我低聲說,不知道是在對誰道歉。
———
深夜的街道上
陸遠送我回家,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“你總是心不在焉。” 他突然說,“像在看著很遠的地方。”
“是嗎?”
“嗯。” 他停下腳步,“林昭,你在看什么?”
周敘白站在路燈下,對我搖搖頭,示意他不想被提起。
“沒什么。” 我笑了笑,“只是......想起一個人。”
陸遠沒有追問,只是輕輕握了握我的手:“如果需要傾訴,我隨時都在。”
他的手很暖,和周敘白冰冷透明的觸碰完全不同。
——
最后一天
周敘白的身影越來越淡,像清晨的霧氣,隨時會散去。
'我要走了,昭昭。” 他站在陽臺上,身后是初升的太陽。
“去哪?” 我抓住他的衣袖,手指卻穿過了空氣。
“不知道。” 他溫柔地笑了,“但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。”
“我不要你走......”
“那個攝影師不錯。” 他假裝嚴肅地說,“雖然沒我?guī)洝!?/p>
我哭著笑出聲:“自戀狂。”
“昭昭,” 他的聲音開始飄忽,“忘了我吧,開始新的生活。”
“我做不到......”
“你可以的。” 他的身影漸漸消散,“就像你當(dāng)初說的......我們回不去了。”
陽光穿透他的身體,最后一絲輪廓也消失了。空氣中只留下他最后的話語:“我愛你。”
我跪在陽臺上,陽光照在臉上,溫暖得像是他的擁抱。
遠處,陸遠站在街角,舉起相機,定格了這個瞬間。
陸遠拍下的那張照片洗出來那天,我正坐在公園長椅上翻看周敘白的日記本。
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紙頁上,那些熟悉的字跡仿佛還帶著他的溫度。
“這張送給你。” 陸遠突然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遞來一個牛皮紙信封,“我覺得...你會喜歡。”
照片上是那天清晨的陽臺,陽光將整個畫面染成金色。
而最不可思議的是,在光線中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透明人影——那輪廓分明是周敘白最后消散時的樣子,我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。
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 陸遠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。
“沒什么。” 我把照片小心地放進日記本里,“拍得很美,謝謝。”
他猶豫了一下,在我身邊坐下:“林昭,我知道這樣說可能很冒昧...但我查過周敘白。”
我猛地合上日記本,紙張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