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太太一定是個很斤斤計較的人,和這種人相處起來是很累的,也難怪傅總移情別戀了。”
“這事先放一邊,他們之間不是還有個孩子嗎?要是真離婚了,孩子怎么辦?如果傅總和丁畫家穩定發展下去,將來是一定會結婚的,豪門后媽可不好當啊。”
心臟像被放在油鍋里,上下反復煎炸了千萬遍。
我已經分不清胸腔里是悲傷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了。
病房的空調溫度很低,千絲萬縷的冷風使勁往我身體里鉆,我打了個哆嗦,沒忍住提醒旁邊病床的小孩家屬:
“麻煩把溫度調高一點,我的小孩拉稀不止,不能再受涼了。”
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股冷氣還是直往我的心底鉆,我有些不耐的抬起頭,卻正對上護士驚恐的眼神。
“安...女士,正常來說家屬不能再太平間呆超過十五分鐘的,你已經待了半下午了,趕快離開吧,主任那邊也在催你趕緊去簽死亡醫學證明呢,還有小孩的爸爸,他一直都沒出現過,現在小孩沒了,他總該露個面啊,你也抓緊聯系一下吧。”
腦袋轟的炸開,我徹底回過神,踉蹌站起身往外走去。
死亡證明的辦理流程很快。
不出兩個小時,我站在冷風口,抖著手撥打了殯儀館的電話。
而后,我又給傅宴安打了三十多通電話,不出意料,全都未接。
靠在冰冷的瓷磚上,心里不斷輕笑自己。
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趕在醫院主任下班前接走了兒子,一路上,我不知哭暈了多少次。
到殯儀館后,工作人員第一時間把兒子送進了冷藏室,隨后輕聲囑咐我可以回家拿兒子喜歡的衣服來給他換上。
干干凈凈的走。
是了。
兒子跟傅宴安一樣,都是潔癖怪。
“逝者遺體到達殯儀館后,通常要在72小時內火化,但若是家屬有要求,我們也可以為家屬延長火化的時間,3天5天或者7天,您有需要嗎?”
我伸手摸了摸兒子沒有余溫的臉,“三天吧。”
......
渾渾噩噩回到家已經是深夜。
看見我,傅宴安眼里的笑淡了下去。
“怎么這么晚才回來?小辰好點了嗎?梨梨聽說他一直拉肚子,擔心的不得了,特意叫我帶了兩盒止瀉藥回來。”
偏身躲過他遞來的藥,看清藥盒上的日期,我扯出一抹冷笑,眼淚又不受控制流了下來。
“過期的藥,她想吃死誰?”
傅宴安的表情僵硬在臉上,印著生產日期的那面反轉,隨即他面上又閃過一絲不耐。
“梨梨只是沒注意而已,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夾槍帶棒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懷孕的人切忌用藥,她不過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生,哪里顧得上這么多?”
“還有你今天為什么沒來參加梨梨的藝術展會?我不是早幾天前就跟你說過這場展會很重要,你就非要在這天搞特殊?”
他下意識用數落我來維護丁梨,不知道什么時候起,他可以視而不見我通紅的雙眼。
“你還記得你資助丁梨的初衷嗎?”
傅宴安一僵,數落的話也盡數吞進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