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6
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,夢里,我拉著沈青禾一起跳了鏡湖。
我們在冰冷的湖水中,四目相對,十指相扣,彼此釋懷,雙雙沉入湖底。
“師妹,你醒了?太好了!”
頭疼得要炸開,卻聽出了這是我父親的大徒弟許燕北的聲音。
“師兄…你何必救我…我一心求死。”
“來,先把藥喝了。”
我接過藥碗,熟悉的氣味,是若芝草。
我立刻掀開師兄的袖子,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的傷痕。
沈青禾放我的血去救別的女人,我?guī)熜址潘约旱难獊砭任摇?/p>
鼻子忽然發(fā)酸。
“師兄…”
“快,喝藥,喝了才能早日康復(fù)。”
師兄遞給我一個沉香盒,輕聲道:
“師妹,這是師父的骨灰,你好生收著。”
我渾身一顫:
“師兄!我父親的骨灰不是已經(jīng)…”
“兩年前,我讓人偷偷換了。”
我抬眸,問他:
“所以蘭園的府醫(yī)是你的人?你這些年…”
師兄既是我父親的徒弟,也是藥王谷的少谷主。
原來6年前,我出嫁的時候,他就到京城落腳了,開了一家醫(yī)館,蘭園的府醫(yī),就是出自他的醫(yī)館。
“師妹,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,如今,你也算死而復(fù)生,重新開始吧!”
我握緊了懷里的沉香盒,點頭:
“好。師兄,幫我換張臉吧。”
父親死于黨爭,我無能為力,但是我母親的死,和江清婉的母親江柳漫有關(guān)。
當(dāng)年我父親只不過剛好救她一命,并沒有對她動情,她卻跑到神劍山莊挑釁我母親,最終害得我母親慘死。
江柳漫的仇,就讓江清婉來償還吧!
接下來的日子,我專心養(yǎng)傷。
這些年,積累下來大大小小的外傷內(nèi)傷不計其數(shù)。
尤其是后背的鞭傷,新新舊舊疊在一起。
還有手腕上的割傷,一道一道,觸目驚心。
師兄給我換藥的時候總是強(qiáng)忍著淚意和恨意。
“師妹,你從小就怕疼,嫁入榮國侯府后,卻受了這么多傷,我真想殺了沈青禾!”
我盯著香爐里裊裊的煙霧,輕笑一聲:
“師兄,他以前也是疼我入骨的,只是造化弄人,我們成年了彼此的殺父仇人。”
如今,我不愛了,倒是輕快了一些。
三個月后,我身體痊愈,通過蝕骨的疼痛后,我已經(jīng)換了一張嶄新的臉。
我踏上報仇的路。
蘭園外,懷孕五個多月的江清婉上了馬車,沈青禾卻沒有陪在身邊。
馬車緩緩駛離。
接著一陣馬蹄聲傳來,竟是一身戎裝的沈青禾,身后跟著幾百名重甲士兵,一群人往南邊策馬而去。
沈青禾目光如炬,下巴有一層青色胡茬。
倒是更加成熟穩(wěn)重了。
我一抽馬鞭,偷偷跟上了江清婉的馬車。
馬車停在鬧市一處宅院外。
院墻不高,我很輕松便翻墻而過,隱在一顆大樹上。
透過枝葉間隙,卻看見江清婉依靠在一個相貌俊美的男人懷中。
“薛郎,沈青禾兩月前竟然領(lǐng)了軍銜,開始帶兵了。”
男人輕拍江清婉的臉,低笑:
“多虧他近日老往軍營跑,我們才能經(jīng)常幽會,以后我們的孩子,也要當(dāng)個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的小侯爺!”
兩人擁吻在一起。
我抓著飛鏢的手一緊,江清婉居然給沈青禾戴了這么一頂綠帽子,真是太好了!
本來我還顧忌著她肚子里沈青禾的種,現(xiàn)在,倒是天公作美。
當(dāng)年,母親被山匪所殺的時候,肚子里正懷著我的弟弟,一尸兩命。
江清婉,你活不過今日!
突然,門被撞開,沈青禾騎著戰(zhàn)馬直接沖進(jìn)院子。
長劍出鞘,他眉眼如刀鋒:
“江清婉,你的孩子果然不是我的,你身邊這位,是太子的人吧?!”
江清婉和男人瞬間面無血色。
“夫君,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啊!你別殺我!是這個男人勾引我的,他要強(qiáng)迫我,夫君,多虧你及時趕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