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醫院外，吃了碗面。
出門的時候，剛好看到江芳芳站在小賣部的電話前。
表情從一開始的激動，慢慢變得凝重。
最后只剩下蒼白。
看來，她最終還是親耳聽到，她母親剛剛跟我說的一切。
她的爸媽很會做人。
該給女兒吃穿用度，包括上學，他們都做了。
只可惜，后來得知他們家有一個孩子需要下鄉的時候，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在名單上寫下了江芳芳的名字。
他們心里，兒子總比女兒重要的多。
所謂的思想前衛，不過是她爸媽覺得，一個女孩子讀了書，不僅可以找到體面的工作。
運氣好，還能找到一個金龜婿，可以用錢補貼他們的寶貝兒子罷了。
她抬起頭，視線和我在空氣中相撞。
她忽然邁開腳步，走到我面前，用一種絕望的語氣開口。
“劉子昂，你贏了，娶我吧。”
上一世，她為了回城，選擇了委身嫁給我。
這一世，她又為了有個落腳的地方，繼續委屈自己嫁給我。
可回想起前世的一切，原本還對她有一絲絲惻隱之心的我，心中只剩下憤怒和怨恨。
哪怕她心里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，我都不會這么難過。
只可惜，接連兩世，她腦子里只想要利用我。
看來，把我當工具人久了，以至于她忘記了，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。
我深吸口氣，嘴角咧開一個諷刺的弧度。
“你憑什么覺得，我這一世還會委屈自己？”
說罷，我轉身離開。
這一世，為了我自己的未來，還有自己的生活。
就算一輩子不結婚，我也不會再選擇江芳芳了。
……
過了幾天，我的調令下來了。
我被調到了城里的研究所。
剛剛上崗，一個很好看的姑娘帶著我入職。
她穿著當下最流行的牛仔褲，扎著高馬尾。
看上去很是活潑。
“劉大哥是吧？我叫竇小小，以后我們就是同事啦。”
她落落大方，絲毫沒有面對陌生男人時的拘謹。
不得不說，她是我見過最讓人心曠神怡的姑娘。
這一瞬間，我所有的緊張感都煙消云散。
后來的每一天，因為她的幫助，我很快熟悉了新的工作環境。
有時候男同胞聚在一起的時候，討論起單位里的姑娘，毫無疑問，竇小小永遠是話題中心。
她是幾乎所有男同志們的夢中情人。
可惜，竇小小雖然平易近人，但對于男人的示好，總是直接拒絕。
很果斷，不會吊著別人。
我也親眼見過她拒絕別人。
“不好意思，謝謝你的喜歡，讓我覺得我可能還不錯，我拒絕你，也不是你不優秀，而是，感情的事說不清楚，我覺得喜歡的感覺，不是這樣。”
明明是舊時代，可她的思想確實那么新潮。
我欣賞她的落落大方。
又佩服她的細膩溫柔。
比起江芳芳，那種無止境的貶低，讓我陷入自我懷疑，竇小小這種尊重的行為，真的很讓人暖心。
見到我，竇小小突然俏皮地眨了眨眼。
不知為何，我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。
但因為一次徹頭徹尾失敗的婚姻，我開始害怕再次喜歡上一個人。
在我意識到，自己喜歡上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后，我開始刻意躲避她。
直到一次午飯時間，我看到她從樓梯轉角走來，我下意識轉身，可她卻迅速跑到我面前，挑眉一笑。
“劉子昂，你在躲著我？”
雖然只有三個月的相處，可我卻怎么都無法開口解釋自己的想法，只能無奈打著哈哈。
“沒有吧，我只是剛好想到有事情沒處理。”
竇小小笑了。
露出甜甜的酒窩。
“你拉倒吧，我看的出來，最近你老是躲著我，以前你總愛找我問問題，現在卻連一句話都不敢跟我說！”
我臉上露出窘迫。
正在我為難該怎么回答時，她低下頭，聲音帶著自責和委屈。
“你，是討厭我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