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主任這意思……那我掛了。”
我平靜回復。
“度假爽約是我的錯，但你跟張秘書說我的尸體在火化，你不要太過分了！”
“限你10秒內，立刻馬上通過我的申請，否則，明天早上交接班，你會收到十臺連環車禍的手術通知。”
我猛地攥緊燙金字樣的“主治醫師”胸牌。
這個曾經手把手教我清創縫合的女人，現在開口就是冷漠和威脅。
剛準備跟她說我援非申請的事，顧子豪帶著哭腔的呼喊就傳過來。
“周老師，那幫村婦動起手來了，說要打死我爸媽媽，我害怕……”
我冷笑：
“怎么，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男友不守護了，婆婆都快被打死了，還有空來威脅我，力氣還夠用嗎？”
“啊呀，抱歉，我這個醋神，又妨礙你們夫妻齊心協力了。”
程瀟火氣瞬間炸起來：
“小顧是農村孩子，他媽媽又是鄉村醫生，生活不容易，他是我帶出來的，我幫一下怎么了？你陰陽怪氣幾個意思？”
電話那頭，顧子豪委屈的哭泣聲靠近:
“周老師，那些村婦實在太過分了，我衣服都被扯爛了……”
電話里，顧子豪抽泣的聲音逐漸清晰，我聽見程瀟溫柔心疼的撫慰他。
“別怕！你先把媽媽帶到一旁休息，我交代下工作，馬上就去給你撐腰。”
可下一秒，她瞬間暴怒語氣刺進我耳膜。
“趙洋，兩天之內，必須把那個胃潰瘍病患的手術方案交上來，家屬已經鬧到醫務處了。”
“要是兩天后還沒有看到你的方案，你就滾去社區醫院報道吧。”
程瀟狠狠掛斷電話。
我無奈笑了一聲。
好一個雙標。
她對一個實習生溫柔細語，對我這個老公卻是冷諾冰霜。從她爽快簽下我們離婚協議的那一刻起，我就該清楚，我們的婚姻早該結束了。
關上門，我靜靜看著對面黑暗中的急診大樓很久，才轉身躺在沙發上。
剛插上手機卡，無數未接電話和消息同時涌進來，醫院各個科室的人幾乎都在微信上瘋狂愛特我。
“趙醫生，6床胃潰瘍患者術后感染了。”
“家屬在醫院大廳鬧，說要投訴你！”
“程主任讓你趕緊處理！”
……
他們大概是急瘋了。
但我平靜的劃掉所有提醒，打開最新收到的郵件，在上面簽字確認：無醫療糾紛記錄，無未完成病例，確認前往援非醫療團隊。
又退出了所有工作群，備注：我不干了。
兩天后，我就能拿到跟程瀟的離婚證了。
還管他們？
很快，人事處打來電話：“趙醫生，程主任說……”
我打斷她的話，“讓她直接打給我。”
我把手機插上電，做好了跟程瀟辯論一晚上的準備。
但下一秒手機屏幕顯示副院長來電，“小趙啊，你真的慮清楚了嗎？瘧疾、血吸蟲病……”
沒等他說完，我開口道：“我簽過自愿協議。”
“比留在這里當個活死人強。”
掛斷電話后，申請狀態顯示通過。
真好，沒有挽留，甚至沒有一通質問的電話。
我渾身一松，瞬間滿血復活。
我去游泳沖浪瘋玩了三天，才回到那個陰森冰冷的家。
這套大平層是程瀟用年終主刀獎勵費買的，她一高興，房產寫的是我名字。
客廳還掛著她“十大杰出青年醫生”的合影，照片里顧子豪站在她身旁，而我被擠在了最邊緣。
中介帶人來看房時直皺眉：“這裝修...怎么跟手術室似的。”
幾百平的房子沒有一絲人氣，森冷的可怕。
這個所謂的家，甚至還沒我在外住的民宿溫馨。
中介速度很快，房子照片一出就來了買家，雖然交易的價格低點，但反正我不虧，我只想盡快撇清跟程瀟的關系。
過戶當天就完成，買家給了我三天搬家時間。
工作日第一天，我去醫院交接。
同事紛紛眼神復雜打量我，私下小聲蛐蛐。
看來，全院都知道我要走了。
我沒搭理他們，交接后收拾自己的東西。
發現當年程瀟寫給我的小紙條，
“給世界上最勇敢的急診科醫生”。
那是我們第一次聯手完成心臟貫穿手術后的深夜，她趁我睡著時塞進來的。
我隨手就扔進垃圾桶里。
我抱起紙箱轉身要走，卻被顧子豪一把拉住：
“哎！趙醫生，那個手術方案你還沒給我呢。”
我被拉得一個趔趄，紙箱的東西掉了一地。
他瞥見掉落的東西，故意驚詫：
“這....趙醫生你是被開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