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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節(jié)_1

我教陸總親手絞殺白月光 武后 15690 字 2025-07-03 20:12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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蟄伏五年。

我將仇人送上行業(yè)神壇再親手摧毀。

當資本新貴跪著奉上婚戒時。

我笑著按下舉報鍵:

「陸總,你妹妹偷走的,可不只是設(shè)計圖。」

時隔五年,再次見到陸璐,她踩著CL紅底高跟鞋從旋轉(zhuǎn)玻璃梯走下時,我手中的結(jié)構(gòu)計算書被攥出裂痕。

她頸間晃動的榫卯結(jié)構(gòu)金項鏈,正是剽竊我設(shè)計的獲獎作品。

我永遠都不會忘記,她曾經(jīng)將昂貴的香奈兒鞋踩在我的臉上,「林夏,聽說你不僅專業(yè)厲害,化學也不錯。要不要算算看,二十杯咖啡因溶液從毛孔滲透需要幾分鐘?」

林夏,這個曾經(jīng)被她狠狠欺辱的名字。

現(xiàn)在我穿著昂貴的裙子,妝容精致,她認不出我。

「深深姐,這是我哥從蘇富比拍的古建筑榫卯模型。」她親昵地挽住陸霄的手臂,「說是給我升初級合伙人的禮物。」

陸霄抽回手臂,轉(zhuǎn)身向我時,定制西裝泛起鋼絞線般的冷澤:「說話沒分寸,叫嫂嫂。」

她向我調(diào)皮地吐了吐舌頭,「嫂嫂。」

我不出聲。

陸霄帶著我走上CBD寫字樓。

前段時間因為我?guī)退薷膱D紙,他順利拿下了一個大項目,他父親想見我。

總裁辦公室里。

陸正邦坐在辦公椅上翻看著我?guī)淼慕Y(jié)構(gòu)計算書,深鎖的眉頭像極了當初他站在主辦方面前,警告主辦方將我判定為剽竊者。

「嗯,不錯。」陸正邦放下計算書,像打量拍賣行的古董般審視我,「林小姐祖籍是?」

「孤兒院長大的小可憐。」陸霄握著我的手,「現(xiàn)在有我疼她就夠了。」

后幾個字被他咬得纏綿悱惻,眼底卻浮動著和陸正邦如出一轍的掌控欲。

陸正邦表情變得嚴肅。

離開寰宇集團的時候,陸霄去開車。

陸璐突然貼近我耳畔:「嫂嫂,明天要不要參加新人培訓(xùn)?上次那個頂嘴的實習生……」

我無情地推開她。

「沒興趣。」

陸霄開車過來,我上了車。

陸璐在車外朝著他哥撒嬌:「哥,嫂嫂連這點面子都不給。」

陸霄摩挲著我的無名指,笑得溫柔:「璐璐,你嫂嫂害羞。」

回去的路上,陸霄轉(zhuǎn)動方向盤,他余光掃過我膝上的結(jié)構(gòu)計算書,「因為爸爸的話,不高興了?」

我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。

曾經(jīng)的我也是有父母疼愛,有著不錯的工作,可最后……

這一切拜誰所賜。

過往的酸澀此刻涌上心頭,我不出聲。

陸霄一路觀察我的臉色,他小心翼翼猜測:「是璐璐說話讓你不高興了嗎?她就一個長不大的孩子,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,你別往心里去。」

是啊,巨嬰之所以能肆無忌憚,全靠背后有人為她無腦買單。

陸璐天生的公主命。

寰宇集團在界內(nèi)是翹楚,加上有個寵她上天的哥哥,強硬的后盾讓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
而我不過是因為被她暗戀的顧毓琛說了句好,就被她帶頭針對、孤立、誣陷。

「從今天起,誰要敢跟林夏說話,我讓她不能在業(yè)內(nèi)混,但如果有人能讓她難堪,我保證他前途光明。」

我永遠忘不了,被鎖在廁所,污水澆遍我全身。

忘不了,茶水間保潔阿姨議論:「空降的顧經(jīng)理點名要她,怕是……」

忘不了,更衣柜塞滿用過的避孕套——每個套子都貼著我的工牌復(fù)印件。

......

我閉上眼睛,防止涌上眼眶的霧水凝成水滴落下。

陸霄把車停好后,雙手捧上我的臉,讓我看向他。

「親愛的,你究竟是怎么了?能告訴我嗎?你這樣不出聲讓我感到不安。」

他溫柔的語氣里帶著誘哄,似乎是想要我明白,他是值得信賴和依靠的。

我深深地注視著他片刻后,伸手推開他,「陸霄,我們結(jié)束了。」

他瞳孔驟然收縮,臉上的溫柔一掃而凈。

「什么意思?」

我解開安全扣,下了車,悶熱的夏風撲面而來。

我轉(zhuǎn)身堅定注視著他,薄唇吐出計劃許久的臺詞。

「就是分手的意思。」

「深深,是因為父親還是璐璐,我究竟做錯了什么,你總要告訴我。」

陸霄緊緊拉著我的手,面露怒色和不解。

我突然嗤笑一聲,毫不留情地撥開他的手,轉(zhuǎn)身上了出租車。

陸霄,

你還記得當年你為了替你妹妹出氣,狠狠欺負的林夏嗎?

那個毀了我人生,把我家庭推下深淵惡毒計劃的背后策劃者是誰?

就是你啊。

在建筑圈里,人們對陸家有種近乎宗教的敬畏。

陸璐一個電話能讓證監(jiān)會的人凌晨三點回郵件,她經(jīng)手的項目即便滿是漏洞也能過會——這就是資本的力量,投行黑話。

所以,陸璐針對我的時候,所有人不敢出聲,就連之前很好的同事,見到我都是避之不及。

顧毓琛,一個天之驕子,父親是財政部要員,整個建筑圈都知道,這位最年輕的公子哥手里握著央企重組項目的生殺大權(quán)。

他和陸璐從小認識,兩家也有著錯綜復(fù)雜的關(guān)系。

他空降到公司的時候,陸璐打扮得花枝招展,每天在顧毓琛面前獻殷勤。

而我,一個戴著厚重眼鏡,穿著廉價衣服的鄉(xiāng)下姑娘,本來這一切都跟我沒關(guān)系。

直到顧毓琛任選助理,這個將我平靜生活推向深淵的始端。

顧毓琛,初來公司需要一個能力出眾的助理,而總監(jiān)卻推薦了我。

我知道公司里不僅陸璐喜歡他,還有很多女同事都喜歡他,所以我除工作上的事,其他時候總是保持著距離。

但就算是這樣,做顧毓琛的助理還是遭人眼紅,一些捕風捉影的話開始在茶水間傳開。

我不在意,因為我心里只想著賺錢,把鄉(xiāng)下的父母接上來安享晚年。

但是謠言并沒有因為我的不在意而停止,反而越傳越不堪。

那日,「北投建設(shè)」項目的會議上,顧毓琛當眾宣布。

「我需要個熟悉建材行業(yè)的助手。」

陸璐勢在必得,微笑地望著他。

而顧毓琛的目光掠過她精心修飾的美甲,看向低頭的我,「聽說林夏做過海螺水泥的案子?」

顧毓琛的點名,成了我的催命符。

那晚我被扒光衣服鎖在39層高的露臺上。

「哥哥,有個騷狐貍搶我的項目,還勾引毓琛哥哥。」她打著電話,委屈地向她哥哥哭訴,「哥哥,這賤女人可愛表現(xiàn)了,騷氣的很。」

「那哥哥幫你,讓她現(xiàn)出原形好不好。」

當晚39層露臺上起火,沒有消防員,只有三名外來壯漢不停地往露臺噴水,噴了一個晚上。

加班的同事都知道,露臺上有一個哭喊的我,卻沒人敢出聲制止。

我的大腿有一塊疤,正是那晚被火燙傷的痕跡。

陸霄曾問我怎么傷的,我騙他說是小時候玩火不小心燙傷的。

每每他都會抱著我,心痛地安慰:「以后有我在,我會好好保護你的,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。」

39層露臺事件只是陸璐針對我的開始。

她威脅我,「林夏,聽說你的父母是靠撿垃圾把你供上大學的,你還有一個四歲的弟弟,現(xiàn)在你的父親病了,全家就靠你養(yǎng)活,你說你要是在這個行業(yè)混不下去了會怎么樣?」

我知道她有這個能力,我需要這份工作,我記得那天我跪下來求她放過我。

我向她磕頭,向她保證露臺的事不會說出來,會申請調(diào)崗遠離顧毓琛。

陸璐很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臉,「高材生就是聰明,一點就通。」

第二天,我向HR提交調(diào)崗申請時,總監(jiān)撫摸著鍍金鋼筆說會慎重考慮。

一個月過去,我的申請依舊沒有批下來。

最終我往顧毓琛的企業(yè)微信發(fā)了條消息:「請不要再給我發(fā)工作外的信息。」

顧毓琛回復(fù)了個問號,接著發(fā)來新的盡調(diào)清單。

我害怕陸璐再找我麻煩,每次顧毓琛讓我去頂層送文件時,我都會提前告訴她,經(jīng)過她的同意后才敢將文件送上去。

我以為這樣就能相安無事了。

但是命運往往就是愛捉弄人。

公司的新項目,需要一個會拉丁語和希臘語且對建筑了解的人,而我就是那個唯一符合條件的人。

接到通知的時候,我如同雷擊。

我央求總監(jiān),能不能換一個人。

總監(jiān)卻說:「小林啊,要學會適應(yīng)團隊,融入集體,你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,年終評定的時候,我會考慮你是否符合公司。」

我不能失去工作,因為我的父母和弟弟需要我。

我把這件事告訴陸璐,在茶水間抖得握不住咖啡杯。

陸璐對我的反應(yīng)很滿意,剛不好妝的大紅的嘴唇一張一閉的,像毒蛇吐露蛇信。

「嗨,這點小事,你也不用都跟我匯報,去吧。」

她說得大度,其實一旦不順她心意,輕則用煙頭燙我的絲襪,重則用她昂貴的愛馬仕包包扣砸我,我的后背從來都是布滿淤青。

所以只有在她同意的情況下,我才敢去做。

慶幸的是,新項目很順利,花了一個月的時間,便完成了。

在總結(jié)會議上,我快速地匯報著一系列事項,只希望能盡快完結(jié)這件事。因為緊張,不小心絆到外露的線路,踉蹌著撞向投影儀。

我在摔倒瞬間被身邊的顧毓琛護住,抱著我滾倒在地毯上。

抬頭瞬間。

我看見陸璐撕碎項目手冊,眼里全是毒蛇般的冷光。

當晚我被堵在空置的會議室,保鏢按著我的手,她狠狠用腳踩在上面碾軋。

不管我怎么哭喊求饒,都沒能得到她的原諒。

她累了,坐在椅子上,保鏢搬來了一個玻璃箱。

「聽說林夏姐最怕爬蟲?」她晃著玻璃飼養(yǎng)箱,里頭的蝎子正在啃食我的工牌,「這層樓的通風系統(tǒng)最近需要檢修,你說這些小可愛會不會迷路?」

那晚我被關(guān)在爬滿蝎子的黑暗會議室。

后來,我總在深夜驚醒,陸霄的懷抱再溫暖,只要有些許聲響,我就會尖叫著滾下床。

他怎么都不會想到,他的好妹妹把我關(guān)在爬滿蝎子的會議室,早把我對聲音的恐懼刻進了骨髓。

陸霄此刻抵著門板的指節(jié)泛白:「深深,今天不過是見了我的家人,你就要和我分手,究竟為了什么?」

我從他掌紋里抽出被汗浸濕的手:「想知道原因?自己猜吧,陸霄,我恨毒了你全家,包括你。」

玻璃幕墻外的霓虹在他瞳孔碎裂成星塵。

在他晃神的瞬間,我狠狠踢開他,將防盜門重重關(guān)上。

門外傳來拳頭砸墻聲,還有那哽咽聲中的愛的許諾。

聲音越響,我的血液越亢奮,我的計劃越容易成功。

半夜,陸霄的語音消息在深夜不斷震動。

「深深,究竟是什么讓你這樣生氣?」

「深深,我愛你,我不能沒有你。」

......

我無動于衷。

第二天,我出門的時候,那個永遠纖塵不染的資本新貴,此刻眼底布滿血絲。

「深深!」他抓住我通勤包的手腕,骨凸起青筋,卻在對上我厭惡的眼神時觸電般松開。

「深深,究竟是什么原因,讓你氣到要和我分手?」

「如果是因為我的家人,那你放心,以后你想見他們就見,不想見也隨你。你要相信我有這個能力,畢竟陸家往后由我說了算。你在我身邊,我有能力不讓你受委屈。」

多么感人的話,可惜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。

陸霄確實是有這個能力。

就像當初,我為了求他放過我,每晚守在風月場,始終見不到他,而他的話卻準確無誤地傳到我的耳里。

「你惹了不該惹的人,就讓我親愛的妹妹教教你什么叫職場規(guī)則。」

我實在受不了陸璐每天的霸凌。

而顧毓琛察覺到我的不對勁,在他的溫暖安慰下,我把事情告訴了他。

顧毓琛知道后,很氣憤,表示會幫我,不會讓陸璐再找我麻煩。

得到顧毓琛的承諾,絕望的心總算是看到了希望的光芒。

那天我很開心,甚至還埋怨過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告訴顧毓琛。

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,第二天顧毓琛出差了。

那天,一向表現(xiàn)得活潑開朗的陸璐出奇地安靜,在工位上,低低抽泣。

同事安慰她,然后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滿了鄙視。

我在工位上開始胡思亂想,交上去的報告出現(xiàn)了漏洞。

總監(jiān)借題發(fā)揮當著同事的面,批了我一頓后,開始陰陽我:「各位組員,我希望以后有什么事,先跟我溝通,同事之間難免會有矛盾,說開就好,用不著背后越級打小報告。」

他看向我,「有些人覺得自己現(xiàn)在是領(lǐng)導(dǎo)眼中的紅人,就忘本,林夏,你說是不是?」

我面無血色,陸璐知道我把事情告訴了顧毓琛。

我不記得那天我是怎么在忐忑不安中熬過來的。

我只知道,讓我在業(yè)內(nèi)除名的惡毒計劃就是那天開始的。

陸霄聽說他的妹妹在公司受了委屈,親自來接她下班。

千萬的豪車停在公司門口,陸璐臉上全是驕傲得意。

她看向我,朝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
我知道我完了,但是沒想到陸霄為了替他妹妹報仇想出的計策惡毒百倍。

先是讓我身體飽受傷痛,然后在我精神上狠狠摧殘,直至崩潰。

陸璐指使新員工對我身體隱秘處毆打,把我按在圖紙室強行拍了我的裸照,威脅我要是敢亂說話,就把我的裸照發(fā)到企業(yè)微信群。

然后,每天早上逼迫我喝致幻咖啡,讓我在晨會上出盡洋相。

我每天飽受不同的折磨,在我實在承受不住的時候,有一家公司人事向我投出了橄欖枝,他在電話里說看過我的作品,符合他們公司的設(shè)計理念,想約我出來詳談。

我當時只想迫切離開,我記得談?wù)撨^程相當順利,甚至為了能讓我相信他們的誠意,還向我預(yù)先支付半個月的薪酬,就當是定金。

父親生病,弟弟學費需要錢,家里正是用錢的時候,在我接過裝滿現(xiàn)金的信封后,陸璐卻從暗處走了出來。

她搖晃著手中的手機,「林夏,你為了錢,泄露公司機密給對家,你等著受死吧。」

陸璐得意地笑,人事眼里的同情,路人指指點點的低語,我感到全是絕望和無處發(fā)泄的怨恨,我崩潰地捂著頭大喊。

最后,陸璐娛樂游戲結(jié)束,而我這個小丑死在了游戲里。

總監(jiān)把我叫進辦公室。

「林夏,沒想到,公司里的那個內(nèi)賊就是你,難怪這幾次招標都輸給對方。」

我知道我解釋沒用,因為總監(jiān)把陸璐拍下的照片丟在我面前。

「還有,你之前提交參加『維諾斯克』的設(shè)計作品為什么要剽竊陸璐的?你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參加啊,你這剽竊算怎么回事。」

總監(jiān)語氣里很氣憤,張口閉口說是對我的失望,失望對我的栽培,但是我在他眼中明明看到的全是快意。

我低頭不語,每天被逼迫喝著致幻咖啡,大腦不再像以前那般靈活,整個人變得木訥遲鈍。

「去跟紀檢科說去吧。」

那天,即使證據(jù)不足,但公司依舊開除我,以「商業(yè)間諜」罪名,我的檔案上被狠狠記上了一筆。

每天都和家里通話的我,在母親的逼問下,我把這段時間的委屈傾瀉而出。

母親擔心我,隔天帶著弟弟從鄉(xiāng)下來看望我。

我把我的小出租屋打掃得干干凈凈,一直等到晚上,都沒能打通母親的電話。

直到第二天,接到警署打來的電話。

「你的母親和弟弟闖紅燈,不幸離世了。」

我匆匆趕去醫(yī)院,卻被告知,遺體已經(jīng)被拉去火化。

這件事鬧上了新聞,一開始是司機酒駕,網(wǎng)友發(fā)在網(wǎng)上的女司機正是陸璐,那幾天全網(wǎng)都在聲討她。

我向她討要說法,卻被她按在地上狠狠地羞辱。

「是我撞的有怎么樣,你這個窮鬼現(xiàn)在是想要賠償金吧?」她捏著我的下巴,「我告訴你,我一分都不會賠償,不僅不賠償還讓你那該死的母親和弟弟全責,我哥會為我解決這一切。」

果然,一夜后,之前的視頻和相關(guān)帖子被刪除得干干凈凈。

最后,變成母親和弟弟闖紅燈,負全責。

我捧著遺像站在父親面前時,他只是無聲流著淚。

我把父親接到市里,方便看病和照顧。

那天起,我開始四處打零工賺錢。

半年后,我在路邊的宣傳大屏上看到了站在領(lǐng)獎臺上發(fā)表感言的陸璐。

屏幕上顯示的作品圖正是當初我廢寢忘食設(shè)計出來的「榫卯」。

手中廢棄的瓶子跌在地面,發(fā)出刺耳而諷刺的聲響。

破船偏遇頂頭風,苦井總落鵝卵石。

除夕前夜,父親因為不想拖累我,留下遺書,選擇跟著母親和弟弟永遠離開了。

而此時家里的老宅因為拆遷,政府補償了一筆巨額拆遷費。

我看著手機里銀行卡多出的幾個零,只覺得諷刺無比。

我努力賺錢,只希望能讓父母過上好生活,現(xiàn)在他們離開了,我卻一夜暴富了。

我攥著滾燙的手機,踩著漏風的單車往跨海大橋沖。

海風灌進我開裂的夾克,像死神冰涼的手指。

護欄近在咫尺時,身后突然響起尖銳的剎車聲。

世界在翻滾中顛倒,我瞥見擋風玻璃后驚恐的眉眼。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,聞到了雪松混著血銹的味道。

后來陸霄說,當時我蜷在隔離帶上,像株被暴雪壓折的白梅,破碎的花瓣沾著暗紅露珠。

陸霄包下VIP病房,每天帶著白粥來喂我。

他總用尾指勾開我額前的碎發(fā),說這樣才看清我的眼睛。

我在畫廊做臨時帶教時,我把厚重的眼鏡摘了。

記得情書每天都塞滿柜子,直到我把劉海剪成狗啃式。

那天,我明白了一件事,陸璐之所以針對我,是因為我長得好看。

有一次我在教繪圖,一個中年學員突然攥住我裹著紗布的手:「小妹妹長得這么好看,不如跟著哥哥吧。」

我笑著舉起美工刀:「叔,我上個月剛捅過流氓。」

自從出院后,陸霄每天都來我兼職的畫廊。

他總在教室后排畫他的設(shè)計圖,我的鉛筆芯斷時,他會把削好的鉛筆輕輕遞過來。

我孤獨的心被他的溫暖吸引。

拆石膏那天,陸霄開改裝車帶我沖秋名山。彎道漂移時他問:「信我嗎?」

我扯開安全帶撲進他懷里:「信!」

后視鏡映著他發(fā)亮的眼睛:「深深,我們永遠在一起吧。」

多可笑,這個說想要給我嫁的男人,就是把我人生推向深淵的禍首。

陸霄從不提家族企業(yè),只說是做建筑的。

我知道他有意不想說,可缺愛的人就像沙漠旅人,明知海市蜃樓也要奔向那抹虛影。

陸霄為了不讓我再辛苦,他買下了畫廊,我成了畫廊老板的女朋友。

陸霄一有時間就會來找我。周末帶我去有名的建筑館,他指著里面的模型說:「以后你做馬良,我做你手中那支神筆,只要是你畫的,我都讓它變成真的。」

有一次暴雨把畫廊外的霓虹燈折射成星河。

陸霄指著我說:「看,最亮的那顆星。」

我踹著他的小腿:「那是路燈!」

他卻把我沾著顏料的手指按在心口:「現(xiàn)在這里亮起來了。」

從痛苦的回憶中脫離,回歸現(xiàn)實。

我無情撥開陸霄的手:「陸霄,你還記得那個被你和你妹妹毀去人生的林夏嗎?」

陸霄神色驟變,目光定在我臉上。

不過須臾光景,他遽然驚醒般踉蹌著后退半步,脊背重重撞上斑駁的白墻。

當?shù)谝坏螠I砸在磨砂地磚上時,他整個人如同被抽去脊柱的提線木偶,順著墻面緩緩滑落。

我揚起嘴角,任由喉嚨里滾出銀鈴般的輕笑。

「陸霄,我是林夏呀。」


更新時間:2025-07-03 20:12:3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