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霄連續給我發99+語音道歉,我一條都沒有點開。第三天清晨,他出現在畫廊樓下,
黑色大衣沾著晨露。霓虹未熄的商業街突然暗了下來,所有電子屏同時播放懺悔視頻。
曾經霸凌我的人舉著血紅色道歉牌,連他的妹妹陸璐都出現在畫面里。「深深,對不起。」
她新做的水晶指甲在懺悔牌上摳出裂痕。最后鏡頭切到陸霄,他喉結滾動,
發出砂紙摩擦般的顫音:「深深,我罪該萬死。」整條街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泣聲。
「這是AI換臉吧?」「聽說包下全城電子屏要七位數……」我盯著屏幕里被P成白色裙子,
突然笑出聲。那些被潑滿咖啡漬的衣服,那些被涂滿口紅的桌面,塞滿用過的套子的衣柜,
原來都可以用特效抹去啊。陸霄單膝跪地時,鉑金戒圈烙進掌紋。這個資本新貴,
此刻像被暴雨淋透的喪家犬。我數著他睫毛上凝結的淚珠,
想起他讓助理傳達:「你說作品是你的,證據呢?」「松手。」我踩著他掉落的領帶夾。
當他顫抖著來抓我的褲腳,掄起當初他買給我的皮包砸向他的顴骨。金屬搭扣劃出的血線里,
圍觀人群發出驚呼。「這女人瘋了吧?」「肯定是劇本……」第二下砸向他肩膀時,
我聽見自己聲音像淬毒的銀針:「陸總不是最擅長策劃和銷毀證據?」
他喉間發出幼獸般的嗚咽,卻仍固執地攥著我的鞋帶。「深深......」
清晨的風卷著商場廣播的促銷信息,把他的道歉絞成碎片。我彎腰湊近他滲血的耳廓,
「陸總記性真差,你妹妹不是教過你,該叫我騷貨啊。」陸霄的臉在電子屏冷光里裂成拼圖。
他嘴唇翕動著想說什么,卻被突如其來的救護車鳴笛撕成碎片。陸霄喉結急促滾動著,
這個在商界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臺卡帶的復讀機。但不過須臾,他就切換成上位者模式,
膝蓋摩擦著地面向前挪動。「當年你被霸凌的視頻,我找到全部原件了。」他舉起手機時,
鎖屏還是我們接吻的合影,「我會讓欺負過你的那些人坐牢,只要你不要離開我。」「好呀!
不過這次……」我打斷他顫抖的尾音,指尖劃過他滲血的顴骨,
「這次讓你親手把陸璐鎖在39層高的露臺,就像當初她對我做的那樣。」
他瞳孔里炸開玻璃碎裂的紋路,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。??我數著他睫毛震顫的頻率,
直到聽見砂紙般的生聲音:「好!」多可笑,
三個月前他還摟著陸璐在慈善晚宴笑談:「我妹妹最心軟,連螞蟻都舍不得踩。」
當第十批圍觀者舉起手機時,我甩開他沾滿冷汗的手掌。「陸總該去角逐金馬獎。」
我踢開滾到他腳邊的鉆戒盒子,轉身離開。三天后是陸霄的生日,
我往他的郵件里發送了當初霸凌的視頻,
每個畫面都與他公開在電子屏上做特效的視頻形成鮮明對比。當晚,他來到我家,
跪在廳里一邊道歉,一邊機械地往頭上傾倒熱茶,茶葉粘在燙傷的太陽穴,像丑陋的胎記。
當第十五杯見底時,消防通道突然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銳響。陸璐來了。
防盜門被撞開的瞬間,陸璐踩著斷裂的高跟鞋撲進來。「林夏,你這個瘋子,
你非要逼死他嗎!」她撲上來搶奪第十八杯滾茶,被蒸汽灼紅的手指抓住我的睡袍下擺,
「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哥?給你磕頭認錯?去警局自首?還是讓我也嘗嘗被霸凌的滋味?」
「我只要他消失。」我用腳尖挑起陸霄燙傷的下巴,「像當初你對我母親和弟弟做的那樣。」
陸霄突然暴起推開陸璐,滾燙的第四十二杯茶澆在結痂的額角。
陸璐的尖叫混著皮膚焦化的滋滋聲,在凌晨的公寓樓炸開回聲。「哥,你清醒一點!」
她跪著爬向我,額頭撞擊地板的悶響像遙遠的喪鐘,「林夏,對不起,對不起,我錯了,
你別再折磨我們了!」五十杯見底時,陸霄腫脹的喉結發出水泡破裂的嘶鳴。
我蹲下來欣賞他燙傷的唇線,那里曾吐出最惡毒的計策。「陸總,
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可還滿意?」我把手機懟在他滲血的視網膜上,
特別關注的提示音正在播放當年被陸璐酒駕闖紅燈的視頻。陸霄在住院期間,
每天通過護理師給我轉交燙金信箋:「深深,我在NASA買了顆小行星命名權,
軌道周期正好是你離開我的天數。」「今天看到流星了嗎?
那是我炸了三顆通訊衛星造的星空投影。」「之前我以你名義創建的基金會,
首批資助的婦女暴力案開庭了,原告女孩戴著和你當年一樣的發夾。」
……我把他手寫的三百封懺悔信疊成紙船,放進他送我的古董浴缸里點燃,灰燼堵塞下水道。
那夜,特別關注彈出一條空白十年的朋友圈:「深深,我有罪,但愛你是我的本能。」
「那就為林夏贖罪吧。」我在他朋友圈下回復。見到我回復,陸霄立馬發來微信:「林夏,
我錯了,我真的愛你,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。」我關了手機。
陸霄的每一次告白都讓我感到惡心。但諷刺的是,我卻需要他深愛著我,
因為這是我唯一能讓他痛苦的籌碼。陸霄的朋友圈開了定位,
我知道我的留言會有一個人看到。果然,第二天晨霧未散時,門鈴驟響。
一個多年不見的人立在門外,筆挺的西服沾著露水。他的指尖叩了叩門框,
露出特有溫和的笑:「林夏,還記得我嗎?」顧毓琛!我盯著他鉑金袖口折射的光斑,
想起這個曾經答應幫我,卻在第二天出差消失的人,那些被陸璐欺負的時間里,
我曾用裁紙刀在述職報告上反復刻他的名字。「不記得了。」我抵住門縫,故意說著,
卻瞥見他腳邊的文件箱。他忽然用皮鞋卡住門軌:「小夏,我知道你是冤屈的,
你沒有出賣公司,還有陸璐剽竊你的作品。」他骨節分明的手掀開文件箱,
「我找到了所有證據,證明你的清白。」我鬼使神差側身放行。「清茶?」我將紙杯推過去,
看他喉結滾動著咽下廉價的茶水,「怎么找到這里的?」「陸霄的朋友圈有定位。」
他在文件箱里拿出平板電腦,監控截圖里正是陸璐和當初的人事,
「這是三年前誣陷你的人事,這是陸璐指使他陷害你的證據。
泛著冷光的屏幕突然彈出視頻:陸璐逼迫我喝下致幻咖啡后,拍下我的不雅照,用AI換臉,
換成了**易畫面。我突然干嘔起來,那些誣陷我的偽證,原始文件竟在顧毓琛手里。
「為什么不早說?」我攥碎紙杯,滾燙濃茶滲進指甲縫。顧毓琛突然單膝觸地,
這個生在政治家庭,生來尊貴非凡的公子哥,此刻睫毛上沾著濃茶的霧氣,
「當初我答應幫你,第二天去卻莫名被關在家里,當我得知你被誣陷,去求父親幫幫你,
但父親正在調任的公示期,拒絕了我。當時我用球桿砸了家里的玻璃。」
他舉起手機展示當年的急診記錄,X年X月X日X分,仁愛醫院就診病例寫著,左手骨裂,
應激性失語癥。「這不怪你。」「這是你在公司熬夜一遍遍修稿后得出的作品。」
他在文件盒里拿出一張張當初修改過后的廢稿,上面都寫有時間和日期。
我驚訝顧毓琛怎么會有我的畫稿,看向他時卻見他白皙的臉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紅。
「其實沒來公司時,我就在圖書館見過你了,那時的你坐在角落里安靜地畫著稿子,
廉價的畫筆和圖紙,卻能設計出驚艷的作品,我想認識你,但又害怕打擾到你。」
顧毓琛臉更加紅了。「沒想到在我新任的公司竟遇到了你,是我向總監點名,
讓你做我的助理,陸璐曾經向我質問過我和你的關系,我含糊敷衍了她,
但是后來你卻要調崗,讓我不要再發跟工作無關的信息。為了和你重新拉近關系,
我知道你會拉丁語和希臘語,所以再次讓你來協助我。」我沒有出聲,
原來當初我認為的巧合,都是他在背后有意安排。「對不起,都是因為我,陸璐才會針對你。
」我還是不出聲,顧毓琛面色變得蒼白,他坐上沙發。
「當初公司按『商業間諜』罪把你開除。但我不相信,你那么努力工作,
還有所有人都說是你剽竊了陸璐的作品,即使所有證據都證明你就是那個剽竊者,
但我始終相信你不是,為此還用生命威脅父親,希望他能幫你,但是沒用。」
我驚訝顧毓琛竟然為我做了這么多。我記得我離開公司那一日,我看到出差回來的顧毓琛,
他面色蒼白地望著我。「對不起,當初說好的幫你,卻沒能幫到你。」「這不是你的錯。」
顧毓琛告訴我,我被辭退的那天晚上,他闖進陸家質問陸璐為什么要這么做。
得到的卻是陸霄護妹的回答:「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,沒讓她坐牢,已經是對她的仁慈了。
」「這些窮鬼就該死,哥哥做得好。」陸璐挽著她哥的手臂,「毓琛哥哥,
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,畢竟我們兩家才是一路人。」從小他接受的教育都是做人要公正,
但現在他明白了,公正的前提必須有錢有權。「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,在公司再次遇見你,
我真的很高興,可是這一切都怪……她憑什么這樣欺負人。」
顧毓琛就是從那晚開始密切留意陸家兄妹。后來父親公示期過后,正是當上xx級干部后,
他開始跟著父親在政界里積累人脈。幾年的時間里,他憑著自己的努力和父親的關系,
也一步一步走出了名堂。再次回來的時候,京圈里都在傳陸家大少被一個鄉下姑娘收服了。
顧毓琛也曾有意想見這個女孩,到那時陸霄卻將她保護得很好,從來不帶她參加任何聚會,
以往花天酒地的他,也變得兩點一線。
顧毓琛曾在陸霄的公司樓下見過一個女孩給陸霄送午餐,他們在大庭廣眾下接吻,
瘦小的身體被陸霄的大衣裹進懷里,陸霄將她保護得很好,像珍寶一樣護在懷里。
顧毓琛知道,陸霄是真的愛這個女孩。「當時我多想沖出去揭穿他,他一個惡魔,
憑什么得到愛。如果不是他兄妹倆,我和你或許早就在一起了。」溫和的笑容沒有了,
卻而代之的是怨恨。「我現在在檢察院,我不會放過這兩個魔鬼,我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。
」「小夏,你現在知道了當年的事情,你和陸霄……」「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。」
「那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?」他握上我的手,「在圖書館我就對你一見鐘情,后來在公司,
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,現在我有能力了,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?」還沒等我拒絕,
門外傳來砸門的聲音。我不知道陸霄在走廊徘徊了多久,開門時,他撞見顧毓琛的瞬間,
整個人都崩斷了弦,突然發狠將顧毓琛撞在墻上,拳頭直往他臉上招呼,「顧毓琛,
你就是這樣撬墻角的?」陸霄的指節帶著血,他把我扯到身后,
黑色襯衫下起伏的胸膛像困住的野獸。我這才發現他西裝褲腳沾滿泥濘,
像是穿越半個城市的暴雨而來。「五年過去了,顧公子還是只會躲在監控后面當老鼠。」
我看著他后頸暴起的青筋,那一刻我相信他想要致顧毓琛于死地。顧毓琛抹掉嘴角血漬,
突然笑出聲,他從西裝內袋抽出一沓照片甩在茶幾上。
監控視角里的陸霄正在往誰的水杯里下藥,熟悉的杯子和環境——那是我的杯子。「陸霄,
解釋一下你給小夏吃了什么藥?」他指著其中一張,照片邊角是蒼白的胳膊露在床邊,
「原來陸總就是這樣追女孩子的,真是好手段。」雨點噼啪砸著陽臺的綠蘿,
我望著陸霄瞬間蒼白的臉,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陸霄發生關系,那晚我確實是不對勁,
后來他用醉酒來搪塞我。「你憑什么冤枉我?」陸霄再次撲向顧毓琛。「我有沒有冤枉你,
你知道。」他們扭打著滾過茶幾,昂貴的青瓷盞碎成齏粉。我沒有尖叫,沒有后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