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張皓宸便已站在了鐵匠鋪門前。
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拇蜩F聲從里面?zhèn)鞒?，伴隨著火星迸濺的細響。
老章正赤膊掄錘，古銅色的臂膀上汗珠滾落，在燒紅的鐵塊上砸出一串火花。他頭也不抬地粗聲道：
“客人隨意看，訂制、現(xiàn)貨都成，修理免費?！?/p>
蒸騰的熱氣中，張皓宸抹了把額頭的汗珠：
“想買桿練習(xí)用的長槍，趁手些的就行?！?/p>
“那邊架子上都是?！崩险掠描F鉗指了指角落，“自己挑?！?/p>
武器架上寒光凜凜，各式兵刃整齊排列。張皓宸指尖輕撫過那些長槍，鑒定能力悄然發(fā)動。
大多數(shù)都是普通練習(xí)兵器，若按游戲評級，不過一二星水準。
突然，一桿通體漆黑的鉤鐮長槍映入眼簾。槍身烏沉沉的，槍尖卻泛著異樣的寒光。
【仿·試作星鐮】
年代：近制
材質(zhì)：白鐵、水晶塊
備注：學(xué)徒仿制作品，形似而神非，但用料扎實。
“就要這把。”
張皓宸將長槍從架子上取下，沉甸甸的手感讓他頗為滿意。
老章這才停下手里的活計，擦了把汗走過來：
“喲，眼力不錯啊小兄弟?！?/p>
他摩挲著槍身上的紋路，語氣有些自豪：
“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照著‘試作’系列打的，雖說比不上正品，但用料沒得說。”
“就是分量比尋常練習(xí)槍要重些，初學(xué)者用著怕是吃力?！?/p>
張皓宸按槍譜做了個起手式，雖然動作生澀，但手臂卻穩(wěn)如磐石——銅鏡強化的體質(zhì)此刻顯露無遺。
“正好，我就喜歡沉些的?！?/p>
張皓宸掂了掂手中的長槍，槍身在晨光中泛著烏沉的光澤，沉甸甸的質(zhì)感讓他頗為滿意。
回程的路上，璃月港已漸漸蘇醒。商販們支起攤位，早點鋪子飄出陣陣香氣。
他感受著后背和右腿傷處的愈合情況——玉鐲的恢復(fù)效果仍在作用，估計再有五六天就能痊愈了。到時候，就能正式開始研習(xí)行秋送來的槍譜。
推開店門時，一張素白的信箋從門縫飄落。拾起一看，上面是幾行清雋的字跡：
「午時，和裕茶館，有事相商?！?/p>
落款處畫著一道帶著水紋的蘭花記號。
“夜蘭？”
張皓宸眉頭微挑。他記得游戲里的和裕茶館在新月軒樓上，是璃月文人雅士常去的清雅之地，還有位號稱“茶博士”的說書人劉蘇常駐。
（這個時候找我......會是什么事？）
張皓宸把新買的長槍靠在柜臺邊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。
上次分別時夜蘭那若有所思的眼神突然浮現(xiàn)在腦海——難道夜蘭看出他有所隱瞞了？
午時。
陽光透過雕花窗欞，在茶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張皓宸踏上二樓時，正聽見劉蘇拍響驚堂木：
“上回說到，那巖王爺一槍定孤云——”
靠窗的雅座里，夜蘭正支著下巴聽書，靛藍色的長發(fā)在陽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。察覺到腳步聲，她頭也不回地將一壺茶推了過來。
“坐。翹英莊的‘松蘿仙芽’，今年第一批?！?/p>
張皓宸淺啜一口，頓覺唇齒生津——與店里尋常的粗茶相比，確實云泥之別。
不過，摸不透夜蘭的心思，他還是覺得有些坐立難安。
“怎么？”夜蘭忽然輕笑，指尖繞著茶杯打轉(zhuǎn)，“總務(wù)司的茶燙嘴？”
張皓宸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。這位情報官還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樣子，可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得讓人無所遁形。
張皓宸苦笑著放下茶盞：
“在下不過是個小本經(jīng)營的古董商，被夜蘭小姐請喝茶，難免要多想幾分。”
夜蘭指尖輕撫杯沿，輕笑一聲：
“別多想，這次是來談給你的獎賞的?！?/p>
“獎賞？”
張皓宸握著茶杯的手一頓，茶水在杯中蕩起細微的漣漪。
“總務(wù)司查實了?！币固m取出一卷文書，“綁架你的那伙人，是璃月境內(nèi)的慣犯?！?/p>
她展開卷軸，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十余起未破的綁架案。
“算上你這次，懸賞累計......”
她故意拖長了尾音，看著張皓宸不自覺地前傾了身子。
“也就四十萬摩拉吧?！?/p>
夜蘭輕描淡寫地說道，仿佛在討論今日的天氣。
“咳——”
張皓宸被茶水嗆到，連忙用袖口掩住嘴角。在游戲中，他記得討伐一個丘丘王才給三萬摩拉，這數(shù)目著實出乎意料。
轉(zhuǎn)念一想又釋然了——那三個亡命之徒專挑周老板這樣的富商下手，想必這些年沒少斂財。
這筆賞金，倒也算公道。
“怎么？嫌少？”
夜蘭挑眉，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骰子，正在指間翻飛。
“不，只是......”張皓宸苦笑著搖頭，“沒想到被人綁了一回還能賺錢?！?/p>
“畢竟兩個都是你親手放倒的，若不是跑了一個老三，可能賞金會更高一點?！?/p>
她將文書重新卷好，推到他面前：
“過段時間，等總務(wù)司貼出告示，你就能拿到賞金了。”
就在張皓宸思索著如何利用這筆意外之財時，夜蘭忽然微微前傾身子，聲音壓低了幾分：
“方才說的，不過是璃月官方的賞金。至于愚人眾這部分......”
張皓宸不由得一愣，還有后續(xù)？
“因為你引出了債務(wù)處理人，又使其重傷，為抓捕創(chuàng)造了關(guān)鍵時機。”
“天權(quán)星特許，你可以自選一份額外的獎賞?！?/p>
窗外的說書聲忽然高昂起來，正說到巖王帝君賜下摩拉的典故。
夜蘭的聲音混在這背景里，卻字字清晰：
“更好的鋪面、珍貴的人情、額外的摩拉......”
她每說一項，指尖就輕叩一下桌面：
“只要不過分，那個女人都會應(yīng)允?！?/p>
張皓宸的瞳孔微微收縮。
能讓那位天權(quán)星凝光開口許下這等承諾，看來自己卷入的這場風(fēng)波，遠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。
茶湯映出他沉思的面容，水霧氤氳間，無數(shù)念頭在腦海中閃過。
片刻后，他抬起頭：
“我想要一件.....與仙人有關(guān)的古物。”
夜蘭眉梢微挑，這個答案顯然出乎她的意料。
張皓宸見狀，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：
“這個要求......是不是有些不妥？”
“不?！币固m忽然輕笑，“只是沒想到，在商鋪和人脈之間，你會選擇這樣的物件。”
她指尖的水元素骰子轉(zhuǎn)了個漂亮的弧光：“能說說理由么？”
“純粹是個人興趣?！?/p>
張皓宸端起茶盞，借著氤氳的熱氣掩飾表情。
“畢竟我是個古董商?！?/p>
夜蘭不置可否地點頭，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：
“張皓宸?！?/p>
她直視著他的眼睛，聲音里帶著難得的認真——
“有興趣來為我工作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