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步沖到我的床榻前，看到我蒼白如紙的臉，眼中瞬間掀起滔天怒火，一把抓住了身旁文無咎的衣領。
“文無咎！這就是你照顧的？本王把王妃交給你，你卻讓她變成了這副鬼樣子！”
文無咎面不改色地掰開他的手，聲音沉穩：“王爺，千里迢迢跑到這軍營重地，所為何事？”
裴照臨氣得發笑，“她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！如今病得只剩半條命，我當然是來接她回府的！沈懷霜，你聽著，立刻跟本王回去！”
“我不會跟你回去的。”
我的聲音沙啞虛弱，但語氣里的決絕卻讓他渾身一震。
“你說什么？”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，“你知不知道，為了找你，我……”
“王爺似乎忘了，我們已經和離，我的事情跟王爺，跟靖王府，早就已經沒有關系了。”
裴照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，他上前一步，似乎想抓住我，卻被文無咎伸手攔住。
“王爺，請自重。”
“滾開！”裴照臨徹底失控，他死死地盯著我：“沈懷霜，你非要如此傷我嗎？花綾只是我找來特意氣你的，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對她動過心！我后悔了，我真的后悔了！你跟我回去，我們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！”
我看著他癲狂的模樣，只覺得無比可笑。
早知今日，何必當初。
我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。
我看向擋在我身前的文無咎，那個在我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，始終沉默地守護著我的男人。
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孤注一擲的勇氣。
“文將軍，我心悅于你。”
空氣瞬間凝固。
裴照臨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，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，僵在原地。
文無咎也猛地回過頭，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，眼中寫滿了震驚。
我沒有退縮，一字一句地繼續說道：“文將軍，若你不嫌棄懷霜蒲柳之姿，懷霜愿與將軍定下婚約，從此生死相隨，再不回頭。”
這是我能想到的，斬斷和裴照臨所有過往的，最決絕的方式。
也是我此刻，最真實的心聲。
文無咎沉默地看了我許久，忽然轉身，單膝跪在我的床榻前。
他握住我冰冷的手，沉聲道：“好，我們成親。”
這一聲回答像一道驚雷，徹底劈碎了裴照臨最后的神智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”
“沈懷霜！你是我的王妃！你敢嫁給別人！你敢！”
他瘋了一樣沖過來，卻被文無咎死死擋住。
他赤紅著雙眼，緊緊地盯著我，沉默了好一會兒。
隨后猛地甩開文無咎，轉身沖出了營帳。
帳內恢復了平靜。
文無咎依舊握著我的手，掌心溫暖而有力。
可這份平靜并未持續多久，一名親衛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，臉色慘白。
“將軍！不好了！靖王殿下他……他搶了一匹馬沖了出去，天黑路滑，戰馬受驚，王爺從馬上摔下來，腿……腿斷了！”
裴照臨被抬回營帳時，渾身是血，右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，已經昏死過去。
漠北苦寒，軍中條件簡陋，缺醫少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