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驟然收緊的領帶勒在秦修遠脖間,快要讓他窒息了。
他拼命掙扎著,用力抓住溫鶴一的肩膀,抬起手狠狠甩了一拳過去。
溫鶴一被打得頭暈目眩,吃痛之下松開手,踉蹌著從樓梯上摔了下去。
秦修遠捂著刺痛的脖子,還沒有喘過氣,就被一個飛快沖過來的人影猛地撞倒了。
“鶴一!”
他一頭磕到臺階上,鮮紅的血流下來,染紅了他的世界。
疼痛撕扯著他的神經,痛得他身體不住顫抖著。
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,徹底昏迷之前,最后看到的,就是裴柔嘉瘋了一樣抱著昏迷的溫鶴一……
也不知過了多久,再醒來時,秦修遠發現自己在醫院。
裴柔嘉守在病床前,滿眼都是紅血絲。
“修遠,你感覺怎么樣?抱歉,都是我不好,那天我看溫鶴一摔得滿身是血,怕他死了就不好報復了,太過著急送他去醫院才誤傷了你,對不起。”
秦修遠疲憊不已,連敷衍她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他一句話也不想說,只是閉上了眼睛。
裴柔嘉大概看出了他的委屈,接下來,她哪兒都沒去,一直在醫院守著。
可秦修遠依舊開心不起來,終日郁郁寡歡的。
裴柔嘉怎么也哄不好,只能輕輕握著他的手,“修遠,你最近怎么了?一直愁眉不展,是不是我哪兒做得不夠好,你告訴我,我馬上改,好不好。”
她的手很暖,秦修遠卻抽出了自己的手,“沒什么,就是想吃孤兒院門口那家燒餅了。”
裴柔嘉立馬起身拿起了鑰匙。
“那你等一會兒,我馬上給你買回來。”
她剛離開,秦修遠就接到了移民局的電話,說他的手續辦好了。
他心中郁結松了不少,連忙出院拿回了移民證,然后看了一下時間,距離婚禮,還有四天。
他立馬定了一張四天后出發的機票。
剛要回去,裴柔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他剛按下接聽鍵,就聽到了她那氣息奄奄的聲音。
“修遠,別忘了我……”
嘟地一聲,電話掛斷的瞬間,秦修遠大腦一片空白。
直覺告訴他,裴柔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,才會打這通電話。
他立馬回撥電話,想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。
可一連打了二十個,對面始終無人接聽。
正要去報警,就接到了裴柔嘉助理的電話。
“秦先生,不好了,裴總出車禍了,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,您快過來吧!”
秦修遠快步趕到醫院,只看見急救室外等候的助理。
她身子顫抖,紅著眼把那份燒餅遞到了他手里。
“裴總回來路上剎車失靈,和一輛卡車撞上了,我那時候正好在和她匯報工作,就第一時間趕了過去。她昏迷之前把放在懷里暖著的餅遞給了我,讓我轉交給您。”
秦修遠怎么也沒想到,他為了支開她隨意找的借口,居然會讓她遭遇意外。
他看著燒餅袋子上殷紅的血跡,無盡的懊悔和愧疚涌上心頭。
痛苦之際,護士從手術室里出來,語氣嚴肅。
“家屬呢?傷者腎臟破裂,急需換腎。這是醫院里能匹配上的腎源數據,你們要在兩個小時內想辦法把愿意捐獻志愿者帶來醫院,不然神仙來也救不了傷者的命!”
短短幾句話像一記記重錘,狠狠砸到秦修遠身上。
他強撐著接過那張薄薄的紙,按照名單上的聯系方式一個個打電話過去,求好心人幫忙捐獻。
總共15個人,3個電話無人接聽,6個人直接拒絕了,剩下5個都在外地沒辦法趕過來。
只剩下最后一個號碼,秦修遠剛按下數字,護士又急匆匆地來催了一遍,還拿來了一份錄音。
是裴柔嘉的遺囑。
她語不成調地告訴護士,如果今天她死在了手術臺上,那她名下所有遺產,都歸她的丈夫秦修遠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