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站不穩腳，臉上血色盡褪，只剩下驚恐的死白。

她徒勞地用雙手去掰那只揪住頭發的大手，

聲音破碎得不成調：“沒…沒有…剛寄走…真的寄走了…給妞妞買藥了…”“放屁！

”王胖子一聲暴吼，唾沫星子噴濺，“老子剛在牌桌上聽人說，看見你去郵局了！

肯定藏起來了！想糊弄老子？拿來！”他猛地一推，莉莉像片枯葉一樣狠狠撞在門框上，

發出沉悶的撞擊聲。她痛苦地蜷縮起來，嘴里溢出壓抑的痛哼。

“妞妞…妞妞的藥錢…”她蜷在地上，聲音微弱，像在哀求，又像在提醒自己。“藥個屁！

賠錢貨！死了干凈！”王胖子啐了一口，抬腳就朝她身上踹去，“老子養你吃養你穿，

掙點錢還敢往外送？反了你了！”沉重的皮靴帶著風聲落下。

一股冰冷的、帶著鐵銹味的血猛地沖上我的頭頂！眼前的一切瞬間失去了聲音，

只剩下王胖子猙獰的臉和莉莉蜷縮在地上顫抖的身影。

句——“做什么都行”、“妞妞穿上一定像個小公主”、“媽媽好想你”——像燒紅的鋼針，

狠狠扎進我的眼球！身體比腦子更快。我猛地拉開門栓，沖回房間角落。

那里扔著我的工具袋，沾滿了廠里的機油和金屬碎屑。我幾乎是撲過去，

手在里面胡亂地掏摸，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——我抓住了一把沉重的活動扳手！沉甸甸的，

沾著油污，握在手里卻像握住了唯一的支點。金屬的冰涼順著掌心蔓延，

反而讓那股燒灼的怒火更加清晰。我握著扳手，幾步就跨到了301門口。

王胖子正背對著我，彎著腰，

蒲扇般的大手粗暴地撕扯著莉莉懷里死死護住的一個破舊帆布書包。莉莉像護崽的母獸，

用盡全身力氣蜷縮著，護著那個書包，嘴里發出不成調的嗚咽。“住手！

”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走廊里炸開，嘶啞得不像我的，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陌生的兇狠。

王胖子動作一頓，猛地回頭。他通紅的醉眼瞇起來，

上下掃視著我——一個穿著廉價T恤、握著扳手、明顯也是底層打工仔的瘦弱青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