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摩挲著一本《少年維特之煩惱》破舊的封面。老頭笑了笑，沒再說什么，

只是往椅背上一靠，瞇著眼看街上的人來人往。風(fēng)繼續(xù)吹，吹過他的中學(xué)時代。

他成了班里不多的、戴眼鏡的“文化人”，成績中等，不算拔尖，

但作文總是被老師當作范文。他寫風(fēng)，寫巷口的老槐樹，寫父親下班時沾滿油污的工裝，

寫母親鬢角新添的白發(fā)。他的文字里開始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，

像是風(fēng)掠過水面時蕩起的漣漪。他有一個模糊的夢想，想去看看書里寫的那些地方。

他跟父親提過，父親正在擦扳手，聞言手頓了一下，沒抬頭：“外面有啥好？風(fēng)大，沙多，

不如家里踏實。”母親在一旁納鞋底，嘆了口氣：“默兒，咱就是普通人家，

別想那些不著邊際的。”風(fēng)似乎在那一刻，變得有些冷。他不再多說，

只是把那些夢想小心翼翼地收進心里，像藏起一塊怕被碰碎的玻璃。他開始更努力地學(xué)習(xí)，

不是為了什么遠大前程，只是覺得，或許只有成績好了，才能離那“不著邊際”的遠方，

更近一點點。高考結(jié)束那天，他站在考場外，看著漫天飛舞的準考證和復(fù)習(xí)資料，

像一場盛大的紙蝶葬禮。風(fēng)很大，吹得他有些睜不開眼。他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樣，

也不知道未來會在哪里。他只覺得，心里那塊藏著玻璃的地方，似乎被風(fēng)吹得有些晃動。

錄取通知書下來了，是省城的一所普通大學(xué)，專業(yè)是他不怎么了解的“漢語言文學(xué)”。

父親沉默著抽完了一整包煙，母親偷偷抹了眼淚，最后還是幫他收拾了行李。

一個印著“某某機械廠”字樣的舊帆布包，里面裝著幾件衣服，一床舊毛巾被，

還有他攢下的所有書。離開家的那天，風(fēng)很輕。母親站在巷口，

手里還拿著那個沒納完的鞋底，一遍遍叮囑：“到了那邊，好好照顧自己，別舍不得花錢，

有事就打電話……”父親背對著他，只是揮了揮手：“走吧，車要開了。”陳默點點頭，

沒敢回頭。他背著那個沉甸甸的帆布包，走出了那條熟悉的巷子。陽光很好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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