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陳默低聲咒罵了一句，牙齒因為寒冷微微打顫。導航上那該死的預計送達時間，

紅色的“超時預警”像血一樣刺眼。他猛地一擰電門，

身下這輛服役多年、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“老鐵驢”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，

車身劇烈地晃了一下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。后座那個保溫箱里，

那份價值六十八塊八的精品黃燜雞米飯，是他今天跑了大半天的唯一指望。房租，

還有母親下個月的藥費，都指望著這點微薄的收入。小區門口濕滑，保安亭的燈光昏黃模糊。

陳默一個急剎，車輪碾過積水，渾濁的水花猛地濺起老高。他踉蹌著跳下車，

顧不上那濺濕了半條褲腿的泥水，一把拉開保溫箱，

手忙腳亂地掏出那個印著店家LOGO、此刻卻顯得有些燙手的塑料袋。湯汁似乎漏了一些，

袋子一角洇出深色的油漬。他的心沉了一下。“B棟2單元，

602…” 他嘴里重復著地址，腳步在濕滑的地面上打著滑，

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向單元門。冰冷的雨水順著脖子灌進去，激得他一個哆嗦。

電梯緩慢上升的數字像鈍刀子割肉。終于，“叮”的一聲，電梯門打開。他沖出去，

走廊的聲控燈應聲亮起，慘白的光照亮了602那扇緊閉的深紅色防盜門。“您好！外賣！

” 陳默的聲音嘶啞，帶著掩飾不住的喘息和急切。他抬手敲門，

指關節敲在冰冷的金屬門板上，發出沉悶的“咚咚”聲。門開了。

一股暖烘烘、混雜著飯菜香氣的空氣撲面而來，與門外冰冷的雨氣形成刺骨的對比。

門里站著一個穿著厚實珊瑚絨睡衣的微胖女人，頭發隨意地挽著，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。

“怎么搞的？慢死了！” 女人劈頭蓋臉地抱怨，眉頭擰成一個疙瘩，

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陳默濕透的衣服和頭盔上不斷滴落的水珠，

最后落在他手上那個洇著油漬、邊緣還沾著泥點的外賣袋子上。陳默的心臟猛地一抽，

下意識地想把袋子往身后藏，但已經來不及了。他只能笨拙地遞過去，

臉上擠出一個僵硬討好的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