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尾天然下垂，看人時帶著一種無辜又專注的錯覺，像蒙著水汽的星辰。鼻梁挺直，

薄唇緊抿著，顯出一種堅韌又脆弱的矛盾感。他掙扎著終于站直，身形頎長，

頗有些青竹般挺拔的風骨——如果忽略那一身狼狽的泥污的話。

他抬手似乎想拍掉身上的塵土，動作間，袖口滑落一截，露出的手腕白皙干凈，指骨修長，

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，絕非尋常勞作人家的手。“姑娘恕罪！小生柳書言，驚擾姑娘清靜，

實在是……實在是萬死！”他深深作揖，腰彎得很低，姿態恭敬謙卑到了塵埃里，

“方才在墻外……咳，不慎踩空，驚擾了姑娘，還望姑娘海涵。”聲音溫潤如玉，

帶著恰到好處的懊惱和歉意。

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我放在石桌上的、剛買回來的那堆明顯價值不菲的精致點心盒子，

還有我身上雖素凈但料子明顯是上等杭綢的衣裙，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精光，

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溫良無害、飽含歉疚的模樣。

我臉上立刻堆起一個屬于“單純富家小姐”的、略帶驚慌又強作鎮定的笑容：“哎呀，

公子你沒事吧？摔得重不重？快請起快請起！” 我作勢要去扶他，腳步卻停在安全距離外。

就在他直起身，試圖不著痕跡地整理衣擺的瞬間，我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他右腳鞋底邊緣。

一片小小的、質地瑩潤的白瓷碎片，正牢牢地嵌在他沾滿泥濘的千層底布鞋邊緣。

那碎片的弧度，那細膩光潔的釉面……就算沾了泥，

我也認得出來——那是宮造官窯特有的甜白釉！民間根本見不到！

只有皇親貴胄或者天子近臣家里，才有可能流出那么一星半點！呵！心底冷笑一聲。

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。這哪是“不慎踩空”？分明是精準定位的“碰瓷”！一個落魄書生，

腳底怎么會粘上這種東西？還“剛好”摔進我的院子？柳書言……柳書言……名字倒是風雅。

可惜，這演技，這心機，這碰瓷的精準度……擱我那個時代，妥妥的“茶藝大師”段位啊！

行啊，綠茶是吧？想套路我這個在逃公主？想玩“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