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緊包裹著我的右手手腕。是她的手！蘇晚晴的手！那股陰寒之氣順著皮膚直透骨髓。

我艱難地轉動眼球，視線模糊不清，但能感覺到她就站在病床邊，

那身月白的旗袍在慘白的燈光下像一團凝聚的寒霧。她的身影比在停尸間時更加凝實，

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不穩定感，仿佛隨時會隨著那縷越來越淡的異香消散。

她的臉上不再是純粹的怨毒，

而是交織著巨大的震驚、翻江倒海的痛苦和一種足以撕裂靈魂的茫然。

那雙空洞的、沉淀著百年怨恨的眼睛里，此刻竟涌動著劇烈的水光，

仿佛冰封的湖面被投入巨石，碎裂不堪。“可你……”她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，

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子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最痛的地方硬生生剜出來的，

“……你當年胸口那一槍……”晶瑩的、幾乎凝結成冰珠的淚水，終于無法抑制地，

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滾落。淚珠劃過虛無的空氣，還未觸及地面，

便逸散成更細碎的、帶著微光的冰冷霧氣。“……是為護我……而挨的？”“她們都說，

你愛上了軍閥家的女兒，你舍棄了我！原來……原來……是這樣……”最后一個字，

輕得像一聲絕望的嘆息，卻如同驚雷在我瀕臨停滯的心臟上炸開！

所有被強行灌入的混亂記憶碎片，在這一刻被這帶著血淚的質問瞬間照亮、重組！不是背叛！

不是攀附高枝！是亡命的守護！是絕望的抗爭！是那晚破舊小屋里，為了不讓她落入魔爪，

自己豁出性命的反抗！那一槍，是為她挨的！那一棍，是為她揮的！

那牢獄之災……那被扭曲的“負心”罪名……我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嗬嗬聲，想說話，

想告訴她真相，想喊出那個被誤解了百年的名字，想告訴她沈知言從未負她！

但胸口那撕裂般的劇痛和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嚨，只剩下瀕死的掙扎。

心電監護儀的尖嘯聲陡然拔高，刺耳欲聾！屏幕上代表心跳的綠色線條瘋狂地抖動了幾下，

隨即猛地拉成一條令人絕望的、筆直的、毫無生機的直線！

“滴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