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總是隔著千山萬水，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疏離，

仿佛在確認我這個“替代品”是否還完好無損地待在該在的位置上。而現在，正主回來了。

我這個鳩占鵲巢的贗品，連同我腹中這個意外得來的、卻注定不被祝福的小生命，

都成了礙眼的垃圾，需要被及時清理。指尖的顫抖奇跡般地停止了。心口那片巨大的空洞里，

最后一點微弱的火苗，也在這徹骨的寒冷中，“噗”地一聲，徹底熄滅。

只剩下冰冷的、沉重的灰燼。筆尖落下，劃破紙面。筆尖劃過紙面，發出沙沙的輕響，

帶著一種奇異的、斬斷一切的決絕。蘇晚。兩個字，清晰而工整地落在簽名欄里。沒有猶豫，

沒有停頓，仿佛只是在簽收一份快遞。寫完最后一筆，我輕輕合上筆帽，

那聲“咔噠”的輕響，在過分安靜的餐廳里顯得格外清晰。然后，我用指尖，

將那疊厚厚的、承載著三年荒謬婚姻終結的紙張，推回到桌子對面，正停在沈延舟面前。

整個過程，我沒有再看他一眼。3 寒夜訣別目光掠過那兩截躺在冰冷瓷磚上的碎瓷片，

像看著被遺棄的過去。推開沉重的餐椅，椅腿與地面摩擦，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。

我站起身，動作有些遲緩，小腹深處傳來一絲微弱卻清晰的牽扯感，

提醒著我那里還有一個剛剛扎根的小生命。這感覺讓我腳步頓了一瞬，

隨即又被更深的麻木覆蓋。我徑直走向客廳角落那個巨大的落地穿衣鏡前。

鏡子里映出的女人，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家居服，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后，

露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脖頸和臉頰。眼神空洞，像兩口干涸的枯井。抬手，落在頸后。

那里空蕩蕩的，只有一片微涼的皮膚。我摸到了一個小小的、略微凸起的傷疤，

那是三年前火災中，被掉落的火星灼燙留下的印記，藏在發際線里，不仔細看很難發現。

指尖在那粗糙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，像觸碰一個遙遠而疼痛的證明。然后，

我的手指移向耳垂，輕輕擰動。冰涼的金屬觸感傳來。

我取下了左邊耳垂上那枚小巧精致的鉆石耳釘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