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不自覺地去碰碗邊，滾燙的熱氣撲上來，瞬間把我拉回從前的某個清晨。

那時候我還一身脾氣，嫌她太粘人，太婆婆媽媽。她早起熬粥，我卻在沙發(fā)上擺臉色，

說什么“誰還不是大人了”“又不是病人”，她只是低頭笑笑，繼續(xù)把鍋蓋蓋緊，

再小心攪一攪，說姜片要趁熱散。我總以為，那些照顧和體貼，是理所當然的。直到后來，

廚房沒了人聲，連這碗粥，都只剩下我自己學(xué)著她的樣子來煮。粥還在鍋里慢慢熬，

我站起身，走到客廳那堵墻前。那是一堵留著裂痕的舊墻，石灰脫落了一大塊，

斑駁裸露著水泥和磚，像一道傷疤橫亙在生活的表面。很多人來我家做客時問：“致遠，

這墻你怎么還不修啊？”我總是笑笑，說“太忙了”。可只有我知道，不是沒時間，

也不是懶得修。是我不想修。我需要它。我需要每天看見那道裂縫，

提醒我曾經(jīng)是怎么一點點，親手砸毀一個人所有的溫柔。那天吵得很兇，

我摔了她最喜歡的茶杯，吼她“你能不能別再管我了，

我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需要你照顧的小男生了！”她沒說話，只是安靜地收拾碎片，

然后轉(zhuǎn)身拿起抹布，擦干凈我砸在墻上的污跡。后來她走了，那道墻，我始終沒動過。

它就在那兒，像是對我的審判。粥煮好了，我關(guān)了火，揭開鍋蓋，

一股米香夾著姜的辛氣撲面而來，像她曾彎著腰輕輕喊我：“醒醒，粥好了，小心燙。

”可現(xiàn)在，廚房里只有水汽升騰，四周寂靜如墓。我把粥盛進她以前常用的那只白瓷碗里，

放在桌上，沒動筷。我抽出一根煙，在那堵破墻前點燃。煙霧升起，像飄散的過往。

墻上那道裂縫依舊在，灰塵也沒有擦，像她曾無數(shù)次蹲在這兒擦拭，卻最終明白，

擦不掉的不是污漬，而是失望。我靠著墻，輕聲說：“你煮的那種粥，我現(xiàn)在也會了。

”三、分手后我偶爾會夢見她。夢里，她還是穿著那件泛白的卡通睡衣，頭發(fā)有些亂，

一邊咳嗽一邊煮粥。她總是怕我吃不飽，鍋里熬的稀飯會分一半到保溫杯里，

說是“你路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