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還在絮叨：“得用這布做新娘裙。三年前車禍現(xiàn)場撿的，洗過八遍，軟和著呢。

”布料邊角繡著并蒂蓮。是我媽繡的。她總說，并蒂蓮要藏在看不見的地方，像藏秘密。

“您說車禍？”我低頭翻布料，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老頭搓著沾黑泥的手：“西環(huán)公路，后半夜。

我開三輪拉磚，車燈照見輛冒煙的轎車。玻璃碎了一地，這布夾在碎渣里……還有張字條。

”他突然壓低聲音，“寫著‘守夜人-二號(hào)倉庫’。”我喉結(jié)動(dòng)了動(dòng)：“字條呢？”“燒了。

”老頭吸了吸鼻子，“我老伴走那晚托夢，說那布沾著怨氣，得找扎紙匠渡了。

”我應(yīng)下活計(jì)，等他走后鎖了門。紙?jiān)_(tái)的煤油燈一跳一跳。我展開紅布，指尖剛碰到繡線，

太陽穴“嗡”地炸開。眼前發(fā)黑。再睜眼時(shí)，我站在地下大廳。水泥墻滲著水，

正中央站著個(gè)穿紅裙的女人——是我媽。她懷里沒抱我，手里攥著本泛著青光的古籍。

身后站著七八個(gè)男人，胸前銀徽閃得人眼疼。“媽！”我喊。她沒回頭。

其中一個(gè)男人舉起槍，我媽突然轉(zhuǎn)身，眼里燃著我從未見過的光。“砰——”我栽倒在地，

額頭撞在紙?jiān)_(tái)上。冷汗浸透后背。那古籍的封皮，

我在爸媽遺物里見過——被水泡得只剩半頁，藏在閣樓木箱最底下。門簾“唰”地響。

“小墨。”沈婆婆杵著拐杖站在門口，白發(fā)被風(fēng)掀得亂翹。她年輕時(shí)給我媽梳過頭，

總說我媽眼角那顆痣是“福痣”。“婆婆。”我擦了擦汗，“您怎么來了？”她沒接話，

瞇眼盯著我腳邊的紅布：“這布……是阿月的？”我心一緊。阿月是我媽小名。

“三年前那車禍。”她突然攥住我手腕，指甲掐得生疼，“你爸媽的車，剎車油管被人割了。

”我僵在原地。“他們不是死于意外。”她湊近我耳邊，“是被滅口。”“為什么？

”“你媽……”她欲言又止，松開手往門外走，“你最近別亂跑。有些事，不是你能碰的。

”紙新娘扎了三天。最后一道金線縫完時(shí)，窗外電閃雷鳴。我把紙人裝進(jìn)紅綢箱，

給王建國打電話：“來取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