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室友王鵬發來的微信：「今天挨罵了嗎？」施文回了個流淚的表情。「堅持住，

聽說那個張閻王罵得越狠通過率越高。」施文沒回復。他盯著不遠處吞云吐霧的張厚發。

教練四十出頭，脖子比腦袋粗。常年穿同一件深藍色POLO衫。袖口沾著油漬。

「看什么看！」張厚發突然瞪過來。施文趕緊低頭。「文哥，喝水嗎？」

同車的女生趙小雨遞來礦泉水。「謝謝。」施文接過瓶子。趙小雨在他旁邊蹲下。

「別往心里去，他對誰都那樣。」施文苦笑。他知道趙小雨是安慰他。

但張厚發明顯對他格外刻薄。可能是因為他是車上唯一的大學生。

「聽說他以前是開長途貨車的。」趙小雨壓低聲音，「老婆特別漂亮。」施文沒接話。

他擰開瓶蓋灌了半瓶水。訓練場大門突然開了。一輛電動車緩緩駛入。

車上是個穿淡綠色連衣裙的女人。長發用木簪松松挽著。「喲，嫂子來啦！」

場地里其他教練起哄。張厚發扔了煙頭，用腳碾滅。「怎么才來？」他粗聲粗氣地問。

女人停好電動車。「排骨湯燉得久了些。」她的聲音像山澗里的溪水。

施文不自覺地直起身子。女人從車籃里取出保溫桶。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在她身上。

斑駁的光影中，她像一幅活過來的水墨畫。「看什么看！練車去！」張厚發突然吼了一嗓子。

學員們慌忙起身。施文慢了一拍。他的目光黏在女人身上。她正低頭整理保溫桶的帶子。

脖頸彎出好看的弧度。「施文！你聾了？」張厚發走過來。施文這才回過神。「對不起，

馬上去。」他小跑向皮卡車。經過女人身邊時，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。「這是新學員？」

女人問。「廢物一個。」張厚發哼了一聲，「大學生，腦子都學傻了。」

女人輕輕打了下丈夫的手臂。「別這么說人家。」施文的心跳突然加快。他鉆進副駕駛。

李浩已經坐在駕駛座上了。「嫂子真漂亮啊。」李浩咂著嘴。張厚發踹了車輪一腳。

「開你的車！」皮卡車再次啟動。施文透過后視鏡看那個女人。她坐在樹下的石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