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看李麗質年紀小,論起手段和腦子,在座這幾個加起來都未必是她的對手!這幾年,在李承乾的培養下,無論是經濟、商業還是手段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,李承乾那些產業,有一半都是她在幫忙打理的!
而且,說起狠辣來,恐怕李承乾都不如李麗質。因為這幾年李泰和李恪跳得狠,李麗質好幾次都想帶人干他們,都被李承乾攔了下來。
眾人對這個妹妹也是很服氣的,因為基本上都被李麗質坑過......
一切安排妥當,李承乾又私下里拉著杜荷,仔細叮囑了一番關于青霉素生產、保存、皮試、以及應對各種突發過敏反應的詳細流程和注意事項。這玩意兒畢竟是跨時代的產物,一個不好就容易出人命,由不得他不謹慎。
杜荷一一用心記下,不時還提出些自己的疑問,兩人討論了許久,直到將所有細節都敲定,李承乾才算松了口氣。
終于,啟程的日子到了。
東宮之外,早已備好了一支精銳的隊伍。除了程處默、房遺愛、杜荷以及一干東宮侍衛外,還有太醫院撥過來的十數名經驗豐富的醫工,以及裝載著大量“貞觀驅疫方”和各種醫療器械的馬車。
英國公李勣早已在城門外等候,他一身戎裝,身姿挺拔,見到李承乾的隊伍過來,只是微微頷首,算是打過招呼。這位老將,向來不茍言笑,但其治軍之嚴明,行事之果決,卻是李世民最為倚重的。有他坐鎮后方,李承乾也能省不少心。
李承乾翻身上馬,看了一眼身后整裝待發的隊伍,又望向了長安城巍峨的城樓,心中豪情萬丈。
“出發!”
......
另一邊,甘露殿內,熏香裊裊。
李世民正在批著奏折,猩紅的御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劃過,留下一個個遒勁的批注。
就在此時,王德邁著小碎步挪了進來,垂首躬身,聲音壓得極低:“陛下,太子殿下……已經啟程離京了。”
“嗯。”李世民鼻腔里應了一聲,手中的筆未停。
然而,王德接下來的話,卻讓他手中的御筆猛地一頓,一滴濃墨倏然滴落,在奏折上暈開一個刺眼的墨點。
“陛下,太子殿下此行,隨行人員除了東宮侍衛及太醫院醫工外,還有……還有盧國公府的程處默小公爺,萊國公府的杜荷公子,梁國公府的房遺愛公子……”王德的聲音越來越小,頭也埋得越來越低,幾乎要貼到胸口。
李世民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,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如冰,盯著王德,一字一句地問道:“還有誰?”
王德被這眼神看得渾身一哆嗦,幾乎要跪下去,顫聲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聽說,太子殿下平日里,與趙國公府的長孫沖公子、左武衛大將軍府的秦懷玉將軍……亦,亦過從甚密。此次雖未隨行,但……”
“好!好得很!”李世民猛地將手中的御筆往案上一擲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脆響。
“這個逆子!”李世民怒極反笑,“他身邊竟集齊了盧國公、萊國公、梁國公、趙國公、左武衛大將軍等一眾勛貴二代!他這是要做什么?啊?!他這是要做什么?!”
“他還敢跟朕說什么不想謀反!他這分明就是奔著玄武門去的!”
這個逆子,是什么時候,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織就了這么一張大網?!
“王德!”李世民厲聲喝道,“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?!太子何時與這些混賬東西走到一起的?!”
帝王之怒,如山崩海嘯。王德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磚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陛下息怒!奴婢該死!奴婢該死!”
他心中叫苦不迭,這等神仙打架的事情,他一個奴才怎么敢摻和?太子殿下這幾年確實深居簡出,韜光養晦,誰能想到他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就……就直接把勛貴二代的圈子給捅穿了!
“說!”
王德磕了個頭,深吸一口氣,帶著幾分豁出去的悲壯,吞吞吐吐地說道: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奴婢……奴婢已暗中查明……太子殿下近年確實深居簡出,極少私下會見這些小公爺、小將軍們……”
李世民眉頭一皺:“那他們是如何勾結的?!”
王德的聲音更低了,帶著一絲猶豫和惶恐:“其實……其實……一直都是……是長樂公主殿下……在其中……傳話聯絡……”
“你說什么?!”李世民一愣,瞪大了眼睛,指著王德,有些不可思議,“麗質?!你說的是麗質?!”
他最疼愛的女兒,那個平日里乖巧懂事,溫婉可人的長樂公主李麗質?她怎么會摻和到這種事情里去?!
王德把心一橫,索性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:“是……正是長樂公主殿下。據奴婢查探,太子殿下那幾處賺錢的產業,如‘天上人間’酒樓、‘翰墨軒’書坊,乃至那‘妙手回春館’,背后……背后都有長樂公主殿下的身影在打理。那些小公爺們,也多是通過長樂公主殿下,與太子殿下互通消息,協調事務……”
甘露殿內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逆子!逆女!
一個比一個能耐!一個比一個會瞞著他!
“呼......”李世民長舒一口氣,緩了緩,突然心中有些明悟了,前些日子李承乾就說了自己不會造反,今兒就把底牌亮出來了,思及至此,李世民這人精怎么會不明白,搖了搖頭,嘆道:“真是……一個個的,都讓朕省心!”
他想起前些日子,麗質還眼巴巴地想跟著承乾去疫區,當時只當是小女兒家的胡鬧和兄妹情深,現在想來,恐怕不簡單!
這對兄妹,一文一武,一個在內運籌帷幄,一個在外沖鋒陷陣,配合得倒是天衣無縫!
李世民的臉色陰晴不定,心中五味雜陳。不過此時冷靜下來之后,他對李承乾倒是期待了起來,此等心性,此等手段,恐怕現在的太子黨配置已經不亞于自己秦王府的配置了吧。
“王德!”李世民喚道。
“奴才在!”王德連忙從殿外進來,躬身侍立。
“傳朕旨意,”李世民終于下定了決心,“著中書門下,即刻擬定諸王就藩之具體章程!越快越好!”
王德心中一凜,連忙應道:“遵旨!”他知道,陛下這次是真做出決定了,這大唐的天變沒變他不知道,但這長安的天,隨著李承乾的離京卻開始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