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果瓊漿的香氣與仙官們高談闊論的聲音混合在一起，形成一片令人眩暈的浮華之海。

嫦娥端坐在冰冷的玉磴上，背脊挺得筆直，像一桿孤零零的標槍，刺在這片虛妄的熱鬧里。

等待命令，她再次上場，笑容依舊甜美標準，舞姿還是嫵媚妖嬈。終于，

當蟠桃核被隨意丟棄在玉案上，當仙官們帶著微醺的滿足感開始互相揖別，

這場盛宴才顯出散去的跡象。“姮娥仙子，” 又是那個毫無情緒的青衣小仙娥，

幽靈般出現(xiàn)在角落，“娘娘吩咐，您可以回去了。”第九章“有勞。

”嫦娥的聲音聽不出絲毫起伏，仿佛剛才那場耗盡心力與尊嚴的獻舞從未發(fā)生。她起身，

沒有再看瑤池中任何一位仙家，徑直跟隨那抹青色的影子，

穿過繚繞的祥云和尚未散盡的歡聲笑語，走向來時的路。離了瑤池那令人窒息的暖香與喧囂，

廣寒宮那特有的、遠離暖燈和日照的寒意瞬間包裹上來。她沒有立刻返回自己的宮室，

在宮門口拿了件披風，腳步不由自主地轉(zhuǎn)向?qū)m外那片空曠之地——因為實在無聊。

巨大的月桂樹下，吳剛的身影依舊在揮動巨斧。沉悶的“咚！咚！”聲，

斧刃砍入樹干的悶響，木屑飛濺的簌簌聲，

還有那棵分毫不動的桂花樹傷口在眼前無聲彌合的景象，

構成了一個永無止境的、沒有盼頭的輪回。吳剛就像一塊被遺忘在時間之外的頑石，

重復著徒勞的勞作，為這份工作而麻木。嫦娥靜靜地站在不遠處，衣裙在寒風中微微拂動。

她沒有說話，只是看著。那單調(diào)而沉重的斧聲，此刻卻像一種奇異的慰藉，

敲打著她同樣麻木的心房。至少，這聲音是真實的，這徒勞是看得見的。

不像她方才經(jīng)歷的一切，浮華如夢，屈辱如影，卻無處著力。也至少，對比之下，

她還不是最慘的那一個。吳剛似乎察覺到她的到來，揮斧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，

只是喘息聲在寒冷的空氣中更加粗重清晰。“宴席散了？” 他開口，聲音嘶啞干澀，

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。沒有稱呼，沒有客套，

就是普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