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梢沾著晨露：“小翠姐姐說你沒吃早飯，讓我送糖蒸酥酪！”他跑到蘇念棠跟前，

仰起臉時，發(fā)間別著朵半開的棠梨花——和她耳后那朵一模一樣。蘇念棠蹲下身，

把孩子摟進(jìn)懷里。阿灼的小胳膊圈住她脖子，溫?zé)岬暮粑鼑娫谒叄骸澳镉H，

糖畫爹爹的眼睛紅紅的，像阿灼偷吃蜜餞被您發(fā)現(xiàn)時那樣。”她抬頭。蕭承煜正站在窗邊，

目光落在她和阿灼交疊的影子上。窗外的棠梨花開得正好，粉白的花瓣落了他肩頭一片，

像落了層溫柔的雪。深夜的“棠梨齋”飄著新刷的桐油味。阿灼踮著腳掛新招牌，

小短手夠不著，急得直蹦：“娘親，再高一點！”蘇念棠扶著梯子，

仰頭看他把“棠”字的最后一筆描紅。燈籠光里，“棠梨齋”三個大字泛著暖黃，

比從前那面被潑了臟水的舊招牌亮堂得多。“阿灼，下來喝棗泥羹。”她笑著喊。“等等！

”阿灼突然指著巷口，“有馬蹄聲！”得得的馬蹄聲由遠(yuǎn)及近，在店門前停住。

蘇念棠望著那團(tuán)被夜色裹著的黑影，摸了摸耳后的棠梨花——明天，

該給蕭承煜留塊新做的棗泥酥嗎？戶部舊檔庫的木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時，

蘇念棠的指尖還沾著昨夜新刷桐油的氣味。蕭承煜的玄色大氅掃過積灰的磚地，

帶起幾縷浮塵，在透進(jìn)窗欞的晨光里飄成金粉：“前日整理先皇舊諭，

發(fā)現(xiàn)這庫里壓著二十年前的戶曹底冊。”他側(cè)過身，喉結(jié)動了動，“我讓人清了三天。

”霉味混著紙頁陳香撲面而來。蘇念棠望著整面墻的檀木架，每一格都碼著半人高的賬簿，

封皮上的朱批因年久而暈開，像團(tuán)團(tuán)暗紅的血。她摸向最近的一本，指尖剛觸到泛黃的紙邊，

突然頓住——那字跡太熟悉了，和阿灼描紅本上的“棠”字起筆如出一轍。“念棠？

”蕭承煜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。她沒應(yīng)聲，顫抖著抽下那本賬冊。

封皮“啪”地落在案上，震得積灰簌簌往下掉。

第三頁的墨跡突然撞進(jìn)眼底：“顧尚書遺孤安置事宜——幼女顧棠，年方三，乳名阿棠，

眉心有朱砂痣…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