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意怔了下，隨即把笑收了回去：“我還沒痊愈。”
“醫生說你已經沒有大礙。”他聲音溫和，卻沒有退讓的余地。
林晚意慢慢坐下，手指在茶幾上輕敲，半晌才開口。
“姜晚不是要跟你離婚嗎？我不如留下來，順水推舟，謝書辭，我林家也不是小門小戶，不至于夠不上你們謝家。”
謝書辭沒有立刻回答，只站在她面前，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淡。
“可我只有一個妻子，是姜晚。”
林晚意不由得笑了，眼里半是諷刺半是不甘心。
“你現在倒裝得挺像個好丈夫，可別忘了，婚內出軌的人是你，帶我回來的也是你，現在人走了又來裝什么深情？”
謝書辭垂著眼，并沒有反駁。
林晚意看著他的沉默樣子，語氣陡然尖銳起來。
“謝書辭，你清醒一點，當初她要走的時候你不挽留，現在她下定決心要離婚了你開始談忠誠了？我也是女人，我知道她在想什么，你留不住她的。”
謝書辭輕輕嘆了口氣，語氣疲憊而無力。
“正因為我做錯了，我更清楚，不能再錯第二次。”
他回頭看向傭人：“送林小姐回家吧。”
林晚意臉色一變，還想說什么，卻被傭人的腳步聲打斷。
她站起身，冷冷地看了謝書辭一眼，嘴角諷刺地勾起。
“謝書辭，你終究會明白，她也不會原諒你，而你也因此會失去我。”
謝書辭沒再回應。
門關上后，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他坐在沙發上，低頭捏了捏眉心，內心混亂無比。
他知道自己婚后亂來傷了姜晚的心。
可從始至終，他都默認兩個人之間是沒有感情的聯姻，互相利用。
姜晚在婚后確實是個合格的妻子。
他自己一個人在國外長大，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狀態。
姜晚卻一點點融入他的生活，讓他感受到家里有個人在等待自己是多么溫情。
可他骨子里的淡漠和桀驁不馴一時無法改變。
要不是當初爺爺病了著急看他結婚，也許他一輩子都會過著單身，流連花叢的說話。
可姜晚，她實在無辜……
而他竟然現在才意識到。
謝書辭坐在沙發上，手指按壓著眉心，久久沒有動。
夜色已經深沉，別墅燈光通明，卻莫名讓他感到寂寥落寞。
這種感覺，他已經許久沒有體會到了。
他忽然站起身，轉身上樓，進了書房。
書桌上，還放著那份姜晚留給他的離婚協議。
他盯著那紙沉默了很久，指尖微顫，最終緩緩拿起，用力地撕了個粉碎。
白紙從他指間滑落，像是他的自尊與偽裝，一并碎了滿地。
他轉身打開抽屜，想找個信封裝起碎紙，卻在最底層，看見了一張薄薄的紙。
一張皺巴巴的B超單，靜靜躺在那里，像被遺忘的秘密。
他低頭，顫抖著拿起來，終于看清了上面的日期和備注。
孕六周，胎心正常。
落款的名字是姜晚。
謝書辭僵住了，像被什么擊中了神經，整個人愣在原地。
忽然，他心臟升起一陣鈍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