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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秋河的遠方 四月紫光 104526 字 2025-06-08 22:24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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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無力氣和自己的昨天糾纏了,我努力讓它們都翻篇。廠里沒有了那個愛講故事的“祥林嫂”,沒有了“惡心男”和斗“惡心男”的罵街潑婦,變得安靜了不少。

我每天如同稻草人一般,在車間和宿舍之間來回晃蕩。目光呆滯成了我與他人交流的唯一方式。活命成了我在這里存在的最大理由。車間里轉動的機器和手中穿梭的珠子,使勁地擦拭著我的記憶,一片片地、直至畫布中的一切變得模糊、再模糊。我知道,只有我足夠努力,它們才會徹底遠離我。

漫長的三個月過去了,這里的一切已悄然走進我的生活,我的眼中有了不一樣的風景。我第一次開始關注起這個能讓我活命的地方,這里的人和事無不輕輕地撥動著我逐漸蘇醒的靈魂。

而就在這時,一封家書,再次將我帶回無情的現實。

弟弟在信中告訴了我家中發生的一切:父親幫五叔家里干活兒,不慎從幾米高的土坎摔下,頭部受了重傷。時值中午,流了好多血,被送往醫院直接住進了重癥監護室。父親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,但后續治療得花大量的錢。五叔一家窮得揭不開鍋,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。

弟弟的來信,想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這位在大城市里工作的姐姐身上。那一刻,我只覺天都快塌了。對父親的強烈擔憂和深深愧疚,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,我再一次哭得喘不過氣來。

哭過,方知自己除了每天能有一口飯吃外,早已一無所有。別說醫治父親的巨額費用,連自己省下錢購買的日用品都早靠著向張姐周濟。自己來廠里上班后,就只領取了一個月的工資。巨大的現實困難擺在面前,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絕境。

我哭訴著去找廠里的領導,講明情況,希望他們能可憐可憐我,把工資發給我,拿回去救我父親的命。我接連去了三次,甚至后來都跪地求人了。而領導除了回應我一張冷漠而刻板的臉和極不耐煩的幾句搪塞話外,我一無所獲。

沒辦法,我只得硬著頭皮又向張姐求助了。張姐的體貼把我感動得一塌糊涂,二話沒說,盡其所能借了一筆錢給我,讓我趕快帶回家,給父親治傷要緊。

拿到張姐的錢,第二天我便心急如焚地坐上了回家的列車。

幾十個小時的奔波,我全然忘記了疲憊,滿是對父親的心疼和內疚。我想著想著就悲淚長流,想著想著就泣不成聲。我這個樣子,不時引來同車人關切地詢問。我不斷向這些好心的陌生人哭訴著,向他們索取著安慰和能支撐自己的力量。

好不容易到了老家鎮上的醫院,見到了病床上氣若游絲的父親:滿頭纏著血糊糊的繃帶,浮腫的面龐已不成人形。我的突然出現,讓早哭干眼淚的母親和紅腫著雙眼的弟妹倆,立即大放悲聲。我也一頭加入到了他們之中。

娘兒仨很快哭作一團,悲慟的哭聲響徹在冰冷的醫院,立時引來不少人的圍觀,以為是我們的病房又“走”人了。想必擾民了,在醫生的喝斥下,我們停止了哭聲,仍是不停地啜泣不已。

我把帶回去的錢,除了留下自己回廠里的路費,全部交給了母親。我也深知,這筆借來的錢,相對父親后續治療所需的費用,無異于杯水車薪。

我在病床前日日夜夜地守候著父親,寸步不離,生怕自己一轉身,就再也見不著他了。

半個月后,父親傷勢好轉,能勉強下地了。醫院天天催促著繳費,滿臉愁苦的母親天天奔跑著、向親戚和鄰里借錢,只為病床上的父親不被醫院趕走。弟弟和妹妹均返校。

確定父親已平安,我回廠里上班了。

我剛到火車站下車,眼前的一幕,讓我既感動又有些局促不安。張姐和她的丈夫領著他們的表弟,三人一道早早地守候在站上接我了。

下車后,張姐扶著把我塞進一輛面包車,共同去了兩口子的出租房里。當天晚上,張姐做了滿滿一桌菜,說是為我接風和壓驚,只要父親度過難關就好。那一刻,我就似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母親一般,倒在張姐懷中,當著兩個男人的面痛痛快快地哭了個夠。

張姐仍是用她那溫暖而厚實的雙手,輕輕拍打著我、安撫著我,直到我的身子不再抽動。正是這天晚上參加張姐的家宴,我完全明白了張姐一直以來的良苦用心。她是有意撮合我和表弟處對象。

一段時間來,我其實早有感知,只是發生了太多的事,我沒有心思去想。張姐把話挑明后,見我默不作聲,立即看出了我無此意。我想必令張姐失望了。

原本我打心底里就沒想過,要去接受一個小我一歲的男孩兒做男友。更有“陳名”這個名字,刻在我的心中太深、太深。

自從那晚以后,再面對張姐,我已沒有了之前的坦然。雖然張姐對我的關心一如既往,而我深知,再不能虧欠張姐。

上班后,我想得更多的便是如何盡快還上欠張姐的錢,以及繼續貼補父親的治療費。幾天后,我再次去找廠領導。許是因我請假回家,確信了是我父親受傷,領導的態度不再像此前那么生硬,但仍告訴我工資的事得等年底。

而距離年底還有三個月。如果發不了工資,意味著我這三個月里仍然只能有一口飯吃,其余的花銷還得繼續靠著向張姐開口,而且還不能再生出別的意外。為了能盡快拿到工資,我挖空心思想著辦法,可自己一個弱女子,這辦法哪里去想啊,我一籌莫展。

就在這時,廠里發生了一起盜竊事件。一天深夜,一名男工友趁室友入睡,偷走了別人的一雙半新舊的膠鞋。事情敗露后,當事的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,很快驚動了保安。在調解中,了解到行竊員工因腳上唯一的墊腳鞋已破爛得無法再穿,可廠里一直不發工資,無錢購買,不得已把手伸向了工友。講明情況后,這位員工得到了工友的諒解,把鞋還給了對方。可是自己墊腳鞋的問題,卻是再無解決辦法。

而事情很快在廠里傳開后,大家都知道了涉事工友是“小偷”,有人同情、有人嘲笑、有人責罵。從此,這名只能光著腳上班的工友,不得不在別人的指指戳戳中低著頭做人做事。

這件事情,再次深深地刺痛了我,我更加下定決心,一定要為討薪的事做點什么。

就在我尋思著如何替兄弟姐妹們維權時,禍不單行,工友中很快陸續有人身上出現了過敏癥狀。剛開始各自都以為是個人身體出問題,后來大量的人出現相同癥狀后,大家才意識到,十有八九與珍珠有關。而這樣的情形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,顯然是原材料質量出了問題。

大家的過敏癥狀越來越嚴重,以致有的工友都無法正常干活兒了。這時,大家開始三五成群地集體向廠里領導反映情況。可是領導矢口否認原材料有問題,對大家出現的過敏癥狀始終避重就輕,而認為是我們中有人傳染。這番明擺著推卸責任的說辭,工友們想必難以接受。事實上,大家很快發現,越接近一線的員工,癥狀就越重;而極少數沒有出現癥狀的,都是上行政班的員工。

廠里拒不承擔責任,大家的身體出了問題,活兒還得干,這總得拿錢來治療吧。于是,我們不再和廠里理論,而轉為重點討薪。遺憾的是,這些努力終究徒勞。不但如此,幾名牽頭的工友還被廠里直接開除,欠下的工資自然也別想拿到了,這哪還有天理。

就這樣,我們有幾位不堪忍受的經濟困難工友,經合謀,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:走一條不同尋常的路,借助媒體的力量推波助瀾,促成問題解決。正好我們中有一位工友的同學在一家報社做臨時工。

幾天后,報社的記者果然扛著攝像機來廠里了。記者來后直接深入車間采訪員工,采集了樣品,最后才接觸了廠里的領導。直到這時,領導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,想必一切都為時已晚。

后續的事情,便不難想象。欠薪和集體過敏的事情曝光后,相關部門迅速介入調查,工友們很快拿到了工資。而我們這幾位“肇事者”卻被廠里果斷地掃地出門。就這樣,在一場沒有贏家的紛爭中,我再次失去了工作。

離開廠里那天,已是萬家團圓的除夕夜。被解雇的工友們,投的投親、靠的靠友,而我再次被張姐領去了他們的出租屋。和著止不住的眼淚,想著千里之外的親人,我吃了一頓難忘的年夜飯。

大年初一清早,我帶著黑黑的眼圈和滿臉的憂傷,拖著沉沉的行李,四顧茫然地走在大街上,穿梭在歡天喜地過節的人群中,開始尋找工作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6-08 22:24:4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