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云觀的竹樓深夜還亮著燈。
十師姐蹲在地上,往林小川的背包里塞東西:“小川哥哥帶姜茶,山里冷;帶陳皮糖,餓了甜一甜;帶我繡的平安符,針腳歪但能擋煞…對了,這個!”她掏出個布包,“是大師姐腌的桂花蜜,沖水喝不苦。”
五師姐的雪貂叼著塊碎玉跑過來,把玉塞進背包最里層,然后趴在包上打盹——它昨晚用碎玉在沙盤上劃出了終南山的路線。
“別塞了。”顧長安趴在桌上翻地圖,“背包再大也裝不下二十包零食!”
“我樂意!”十師姐瞪她,“小川哥哥要是餓瘦了,你賠?”
林小川坐在炭盆邊,看著她們鬧,手里摩挲著太初佩。白九走過來,把張符紙塞進他兜里:“這是‘隱息符’,能掩蓋太初佩的光,血煞宗的人暫時感應不到你。”
“九兒最貼心!”顧長安湊過去,“給我也來一張?我不想被血煞宗的人砍。”
白九沒理她,轉身給阿影系上鈴鐺項圈:“阿影能聞出邪術的味道,它會幫你們探路。”
——
蘇清瑤從閣樓下來,手里抱著個舊木盒:“這是你父母的東西。”她打開盒子,里面有件道袍(領口繡著和林小川小時候一樣的小老虎)、本《茅山術要》(書頁間夾著林母的發絲),還有張泛黃的合影——林父林母抱著三歲的小川,站在終南山問心居前。
“你母親說,問心居的老井是茅山的‘鎮陰眼’,當年祖師爺用太初佩鎮過邪。”蘇清瑤指著合影背景里的井,“赤練要的‘萬劫陣’,應該就設在井里。”
林小川摸著合影里父母的臉,突然發現照片背面寫著行小字:“若見此照,井中取鑰。”
“井中取鑰?”顧長安湊過來看,“鑰匙?還是指太初佩?”
蘇清瑤搖頭:“不知道,但你父母不會平白留話。到了問心居,先找那口井。”
——
深夜,林小川躺在竹床上,聽著隔壁師姐們的動靜:十師姐還在哼歌打包,五師姐在給雪貂梳毛,顧長安在敲鍵盤查終南山攻略,白九在給阿影念《驅邪咒》,蘇清瑤在磨劍(劍刃的寒光透過門縫照進來)。
他摸出太初佩,月光下,玉上的“兩儀合,破萬劫”清晰可見。
“小川哥哥?”
十師姐的腦袋從門縫里探進來,手里端著碗酒釀圓子:“我煮了宵夜,你要不要吃?”
林小川笑著接過來:“要吃,十師姐煮的最好吃。”
十師姐坐在他床邊,晃著腳丫:“其實…我有點怕。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你去了終南山,就不回來了。”她低頭揪著被角,“但大師姐說,有些路必須自己走…不過你放心,我們十個師姐,會變成十盞燈,照著你走夜路。”
林小川的喉嚨發緊。他想起二姑姑消散前的眼神,想起大師姐塞給他的桂花糖,想起三師姐偷偷轉給他的零用錢——原來所有的“護著”,都是曾經“被護過”的人,在拼命把溫暖傳下去。
“我會回來的。”他說,“帶著父母,給你們煮十鍋南瓜粥。”
十師姐破涕為笑:“我要加十勺糖!”
——
黎明時分,竹樓外的山路上,七個人影背著行囊出發了。
蘇清瑤走在最前,桃木劍在腰間輕響;顧長安舉著地圖,嘴里念叨“左拐三公里有茶攤”;白九抱著阿影,黑貓的耳朵豎得尖尖的;五師姐牽著雪貂(它嘴里叼著半塊碎玉);十師姐挎著林小川的背包,里面裝著二十包零食、十張平安符,還有半罐桂花蜜。
林小川走在中間,太初佩貼在胸口,暖得像團火。
山風卷著晨霧掠過他們的衣角,遠處的山尖露出魚肚白——終南山,就在前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