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蘇沫剛一進辦公室，就接到了沈斯寒親自轉發的郵件：
【RE：緊急項目組人選調整】
內容簡要：因當前品牌公關風波升級，沈氏擬組建“應急輿情處理小組”
蘇沫即刻加入，任項目副協調人。
前幾日，一段沈斯寒在合作會議上的發言視頻被匿名上傳至微博。視頻中，他三言兩語冷靜回懟對方代表，不帶一句情緒波動，配合他一貫的表情管理與壓迫氣場，很快被網友冠以“清醒總裁”“冷面話術天花板”等稱號，迅速在職場、情感類社區走紅。
營銷號爭相剪輯轉發，甚至有博主用AI生成語音包，把他的發言改編成“毒雞湯金句合集”。一時間，“沈氏總裁人設”在網上被娛樂化、標簽化，逐漸偏離了原有的品牌形象。
看到這封郵件，蘇沫手里的豆漿差點灑進鍵盤。
她盯著“副協調人”四個字，第一反應不是“升職了”，而是：“我不是還在試用期嗎？副協調，是不是越過崗級了點？”
她正糾結著，馮莉莉從身后冒出腦袋：“你上位了。”
“我覺得我可能只是被拿來‘架鍋’。”
“你昨天飯局是干嘛了？今天一早就被調組。”
“……跟沈總去見了一位合作方。”
“誰？”
“……程硯之。”
“哇哦——那個傳說中溫文爾雅、笑里藏刀、但帥得像開公司只為養貓的程總？”
“……你形容得很具體。”
“他真的那么儒雅？”
“比沈總……容易交流一百倍。”
“那你沈總知道你這么想嗎？”
“他要知道，我明天就從副協調人變成清潔管理員。”
輿情組第一次會議在公司A棟四樓的小型多功能會議室舉行。
蘇沫作為“新晉副協調”，一坐下就感受到周圍項目經理們投來的復雜目光：有好奇的、有警惕的、也有“喲，這就是傳說中能被沈總親自點名的小助理？”的微妙八卦。
沈斯寒走進會議室時，眼神直接落在她身上。
“蘇沫，匯報昨晚整理的微博傳播路徑分析。”
“……現在？”
“你不是昨晚做完了？”
“……做完了。”
她拿起筆記本電腦，打開文檔，鎮定地開始匯報：“傳播起點為某用戶于凌晨1:42發布的改圖段子，二次傳播節點集中在情感區與職場區，24小時內已形成‘人格標簽化傳播’趨勢，目前網友關鍵詞提取集中于‘冷面總裁’‘清醒感’‘語言精準’三類。”
“分析結論？”
“我們不是在被罵，是在被娛樂。”
“觀點定位？”
“回應越慢，角色越固化；越快，越容易‘翻車’。”
沈斯寒點點頭：“說得比營銷部那幾個能人強。”
蘇沫偷瞄了一眼那幾個“能人”，果然臉色一言難盡。
會議中途，沈斯寒接了一個電話，走出去時說了一句：“項目組繼續。”
剩下一眾人看著蘇沫，明顯意思是：你來掌控會議？
她硬著頭皮繼續推動，梳理出三條應對策略：
1.啟動輕干預式話題引導，讓“總裁形象”轉向“企業內卷寫照”，減輕焦點壓力。
2.聯動內部員工自發發聲，用“清醒職場人”路線做人設反轉。
3.策劃一次“生活化曝光”，通過側面采訪形式降低距離感。
項目組的人居然開始認真記錄，營銷部的人還時不時點頭。
蘇沫心想：我是不是……突然晉升成了“偽職場話術KOL”？
會議結束后，剛出門，她收到程硯之發來的微信：
【程硯之】：晚上有空嗎？吃個飯，你講講你那位老板的“精準語言系統”。
蘇沫盯著屏幕，手指猶豫了幾秒，打下一行字：
【蘇沫】：謝謝學長，晚飯可以，但我可能不能談太多“系統秘密”，怕泄密被查水表。
他立刻回了個笑哭表情。
蘇沫正準備把手機塞回包里，轉身就看見沈斯寒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后。
“你學長很關心你。”他說。
“……他人就是比較禮貌。”
“他說想聽我‘語言系統’。”
“……那我不講不就行了。”
“那你就不會見面嘴快？”
“我又不是AI模型，我還是有自我審查的。”
“你跟他很熟？”
“大學時候一個部門，后來畢業也沒怎么聯系。”
沈斯寒微不可察地點點頭。“那現在為什么突然開始聯系了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，你要不要自己問他？”
“我不需要問他。”
“那您現在是……在問我？”
沈斯寒沒回答，只是道：“你晚上如果要見他，報備時間。”
“……沈總，我是助理，不是保鏢。”
“我是怕你失聯。”
“我有手機。”
“我是在提醒你。”
“提醒我什么？”
他淡淡地說：“我們現在在處理危機，而你，是項目組副協調人。如果你不在，很多溝通我得自己來。”
蘇沫愣住了。
這一句，才是真正的理由。
她忽然有點想笑，又不敢笑。
“……明白了。”
她輕聲說，“我不會缺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