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黎夜看著她眼中深沉的悔意，笑得更加愉悅。
他撿起地上的匕首，強行塞進明玥手中，附在她耳邊低語：
“繼續吧，師姐。殺了他們，青云門就是我們的了。等程鶴的骨頭煉成丹藥，我會讓你親自吃下去。”
“這樣，你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。”
明玥的意識在這句話中徹底崩潰。
她看著自己的手再次舉起匕首，看著弟子們驚恐地后退，看著黎夜眼中閃爍的魔光，終于明白自己犯下的罪孽有多深重。
她曾以為程鶴會永遠等她，卻不知道自己早已在偏袒與誤會中，將他推得太遠太遠。
而現在，她連一句“對不起”，都只能爛在被操控的靈魂深處。
青云殿外，風雪漸起，掩蓋了殿內的血腥與哭喊。
明玥的身體在黎夜的操控下，一步步走向下一個同門，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。
青云殿的飛檐下掛著猩紅的綢緞，那是用弟子們的鮮血染成的。
明玥被鐵鏈鎖在殿中石柱上，身上穿著黎夜為她準備的嫁衣。
嫁衣繡著猙獰的魔紋，針腳間滲著幽藍的光，每一寸布料都像是活物，貼著肌膚蠕動。
殿外傳來弟子們的哀嚎。
黎夜將幸存的青云門弟子盡數俘虜，男弟子被鐵鏈拴在丹房煉藥，女弟子則被充作仆役，稍有不從便是皮鞭加身。
明玥曾看見無數弟子被黎夜逼著喝下魔藥，通紅著眼睛喊“明玥師姐救我”，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揚起鞭子，抽在他們的背上。
“師姐，喜歡我為你準備的嫁衣嗎？”
黎夜笑著走近，手中把玩著一枚刻滿符文的骨戒：
“這是天魔大人親賜的婚戒，等明日大婚，我便將你獻給它，屆時整個青云山都會成為祭奠的祭壇。”
明玥的身體猛地一顫。
祭壇？她終于明白黎夜為何要屠盡青云門。
他要用人命血祭，打開天魔降臨的通道！
那些被囚禁的弟子，那些死在她刀下的同門，全都是黎夜陰謀的祭品。
“不......”
她的意識在嘶吼，嘴唇卻只能發出溫順的回應：
“一切......都聽你的。”
黎夜滿意地撫摸著她的臉頰，指尖冰涼：
“真乖。”
這句話像淬毒的匕首，刺穿了明玥最后一道心理防線。
深夜，黎夜帶著魔修們去布置祭壇，只留下兩個守衛看押明玥。
她的身體靠在石柱上，看著殿外飄起的細雪，那雪落在血跡上，融化成淡淡的粉色，像極了五百年前程鶴為她掃雪時，肩頭落的那片梅瓣。
“程鶴......”
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，淚水混合著血污滑落：
“若有來生......”
“不必等到來生了。”
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，帶著冰雪般的寒意。
明玥渾身一震，猛地抬頭。
殿門被風雪推開，一道玄色身影立在雪幕中，手中長劍折射著月光，劍穗上掛著冰晶，正是她以為早已葬身丹爐的程鶴。
他變了。
不再是那個溫和的青云門大師兄，玄色衣袍上繡著丹爐圖騰，眉眼間覆著一層冰霜，唯有看向她時，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。
“程......程鶴？”
明玥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，不是因為恐懼，而是因為那失而復得的瞬間，心臟被巨大的狂喜與劇痛同時攥緊。
“煉人宗執火者，程鶴。”
他開口，聲音沒有一絲溫度，目光越過明玥，落在殿內的魔紋上：
“聽聞明玥仙子要大婚，特來恭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