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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善晚宴的燈光璀璨得刺眼。
我坐在主位上,輕抿著紅酒,像只優(yōu)雅的獵豹在等待獵物自投羅網(wǎng)。
顧封宴就像條餓狼,眼珠子都快貼到我身上了。
他今晚穿了我以前夸過的那件深灰色西裝,頭發(fā)也打理得一絲不茍。
可惜啊,打扮得再精致,也掩蓋不了他眼底的絕望。
“接下來是今晚的壓軸拍品!”
主持人的聲音響徹全場。
“這是一只非常特別的古董手表,背面刻著兩個人名字的縮寫......”
聚光燈打在展示臺上,那只破舊的表靜靜躺在絨布上。
我親眼看見顧封宴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。
他的眼睛瞬間紅了,像見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。
多么愚蠢。
“據(jù)說這只表見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......”
主持人還在煽情地講著我讓人編造的故事。
臺下有人竊竊私語,都在看我和顧封宴。
“起拍價五萬!”
顧封宴幾乎是咬著牙舉起了號牌。
“十萬!”有人跟價。
“十五萬!”顧封宴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場鬧劇。
他為了這只根本不值錢的破表,一次次舉牌,一次次加價。
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流下來,西裝都濕透了。
“八十萬!”
全場都安靜了。
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。
可他還在舉牌,眼里只有那只表。
“一百萬!”
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(fēng)箱。
沒人再跟了。
“一百萬一次!一百萬兩次!”
顧封宴死死盯著主持人的小錘子。
“成交!”
他癱軟在椅子上,像用盡了所有力氣。
然后他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只表,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。
他站起身,一步一步朝我走來。
每個人都在看著他。
他的眼睛亮得嚇人,像看見了全世界。
“月亮......”
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“我把它買回來了。”
他伸出雙手,像獻(xiàn)寶一樣要把表遞給我。
我優(yōu)雅地放下酒杯,淺淺一笑。
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。
他單膝跪地,雙手顫抖著將手表遞向我:“晚晚,我知道你還愛我。”
“我們重新開始,好不好?”
他的聲音帶著哭腔,眼里是滿滿的期待。
我接過手表,指尖輕撫表盤。
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想起了那個夜晚。
閃光燈此起彼伏,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應(yīng)。
我輕蔑一笑,將手表高高舉起。
“顧總,這塊表您還記得嗎?”
我的聲音在安靜的會場里格外清晰。
“當(dāng)年您親手定制的時候,可不是為了送給我當(dāng)什么愛情信物。”
顧封宴的臉色瞬間變了。
“您是為了在我父親彌留之際,錄下他最后的遺言。”
全場嘩然。
“這塊表從一開始,就是您顧家掌控林氏的工具。”
“現(xiàn)在您竟然用它來向我求婚?”
我看著他跪在地上的狼狽樣子,內(nèi)心涌起一陣快意。
“顧總的記性,還真是不太好呢。”
顧封宴的表情瞬間凝固。
不是因為被戳穿什么假象,而是我一針見血地說出了那塊表真正的秘密。
他瞳孔驟然收縮,顯然沒料到我能挖得這么深。
但下一秒,他嘴角竟然勾起一絲詭異的笑。
沒有像上次那樣失態(tài),反而緩緩站起身,目光如刀鋒般直視著我。
“原來,你真的找到了。”
他的聲音很輕,卻清晰地傳遍全場。
“看來三年前那場意外,是老天不想收你的命。”
全場鴉雀無聲。
我拿起話筒,聲音冰冷得像刀片:“顧總,三年前我'死'的時候,你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吧?”
“你以為我?guī)е愕?遺產(chǎn)'下了黃泉。”
“但你忘了一件事。”
我停頓了一下,讓這份寂靜發(fā)酵。
“當(dāng)年為了徹底搞垮林家,你連我肚子里沒出世的孩子,都敢拿來威脅我。”
現(xiàn)場開始有人竊竊私語。
“顧總,你口中的深情,不過是你親手制造的惡毒游戲。”
我將話筒舉得更高,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。
“而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,就是要讓你親眼看看,這場游戲到底誰才是贏家!”
我沒有停下,目光掃過他因震驚而微微顫抖的身體。
“我宣布,剛剛顧封宴支付的天價拍賣款,將以'林念'的名義,全數(shù)捐贈給心臟病兒童基金會。”
我的聲音傳遍全場。
“感謝顧總,為我們的女兒積福。”
“而這,僅僅是個開始。”
他徹底崩潰了。
臉上除了羞辱,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扭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