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江慕楠猛地后退一步，手指緊緊攥住宋瑾年的衣袖，指甲幾乎嵌入他的手臂。
“誰！誰在那里！”她大聲尖叫起來。
見狀宋瑾年也不免緊張起來，牢牢將她護在懷中。
不遠處，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，路燈的光照在他憔悴的臉上。
是沈逸城！
他西裝皺巴巴的，眼下青黑一片，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，也沒有早上見到他時那種氣勢。
看到他的一瞬間，宋瑾年臉色冷了下來，上前一步將他推開。
“沈逸城！我說過，不要再來打擾她。”
沈逸城踉蹌了幾步，沒有理會他，只是直直地看著江慕楠，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。
“慕楠，我錯了……”
他向前走了一步，江慕楠卻下意識往后退。
這個動作像刀子一樣扎進沈逸城的心臟。
“我……”
他看著她的眼睛，喉結滾動，聲音哽咽。
“我來德國后，去了我們曾經說要一起去的所有地方。”
沈逸城想起她靠在他肩膀說以后好想去馬爾代夫蜜月；想起了她曾在他生日那天，親手做一個蛋糕，即使他從未回家嘗過一口；想起他一次生病后她焦急的神情，徹夜未眠守著他。
而現在，那雙總是注視著他的眼睛，終于看向了別人。
他抬手抹了把臉，掌心濕潤：“我終于明白了，我是愛你的，只是我發現的太晚了。”
江慕楠愣住了，隨即冷笑一聲：“愛？”
她牽起宋瑾年的手，舉到沈逸城面前：“沈逸城，你知道什么是愛嗎？讓我來教教你。”
“愛是在我害怕的時候彈鋼琴安撫我；愛是為了保護我擋在我身前；愛是尊重我的每一個決定無條件相信我。”
她的聲音越來越輕，卻字字如刀：“而你，沈逸城，你那不是愛，只是不習慣我從你身邊離開。”
是啊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她彈鋼琴，琴架砸在她手指；她被捅傷的時候他在護著另一個女人；她被污蔑時他和所有人一樣站在她的對立面。
他怎么有資格說愛。
看著面前緊緊相牽的手，沈逸城如遭雷擊，踉蹌著后退一步，眼淚終于滾落。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他伸手想抓住她，卻被宋瑾年攔住。
宋瑾年聲音平靜，“走吧，你們早就結束了。”
沈逸城看著他們交握的手，突然崩潰地跪倒在地。
“慕楠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江慕楠別過臉，拉著宋瑾年轉身離開，獨留他一個人。
身后傳來沈逸城撕心裂肺的哭聲，但她沒有回頭。
回到公寓，宋瑾年站在門口猶豫：“我等他離開就走。”
江慕楠從窗戶往下看，沈逸城依然跪在原地。
她輕聲道：“進來吧，他可能會一直等下去。”
宋瑾年嘆了口氣，跟著她進了屋。
公寓很小，但布置得很溫馨，很有她的風格。
“隨便坐吧。”看著他四處好奇地打量，江慕楠有些局促地問。
兩人坐在沙發上，視線交觸的瞬間，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。
宋瑾年摩挲著水杯，突然開口：“你剛才說的那些話……”
聽到他開口，江慕楠不由耳根發燙，“哪些話？”
他抬頭看她，藏在鏡片的眼睛溫柔得不可思議。
“關于你說得……愛。”
霎時，江慕楠心跳加速，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。
宋瑾年輕笑一聲，突然傾身靠近。
“原來你都知道，我對你的好，是愛……”
他們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江慕楠屏住呼吸，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。
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。
她沒有躲。
當宋瑾年退開時，江慕楠的臉已經紅透了。
“我……我去給你拿毯子！”
她起身就要走，宋瑾年拉住她的手。
“慕楠。”
“嗯？”
他的眸子里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深情。
“我可以追你嗎？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。”
江慕楠眨了眨眼，突然笑了：“你不是已經在追了嗎？”
他愣了下，隨后和她相視一笑，將她撈進懷里緊緊擁抱著。
“謝謝你，慕楠……”
窗外，滿片星空掛在天上為他們的相愛作證。
而樓下，沈逸城滿臉淚水，終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，看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，轉身走進了黎明前的黑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