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自己攢下來的錢連同明昭錢袋里的那一百兩銀票數了又數，心里下了個決定。
等年后就找機會和明伯父明夫人提一下搬出去的事情。
一場秋雨下來，天氣便開始冷了。
這一日，早起時天氣便陰沉沉的，我有些不舒服，做繡活兒的時候扎了好幾次手指。
“聶瑩瑩在哪兒？”
一道女聲在外頭響起，這跋扈的聲音讓我頭皮一緊，我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誰了。
是那天晚上那個公主！
聶瑩瑩是我的名字。
小玉在外頭問對方是誰，就聽那什么公主冷哼了聲，然后一鞭子把小玉給抽到了地上。
我連忙跑出去看。
“你就是聶瑩瑩？”
公主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眼，然后朝我扔過來一個東西：“我乃是陛下最寵愛的九公主，你一個下賤的孤女竟敢與本公主搶人，本公主看你是活膩了！”
“……”
我心驚膽顫地撿起九公主朝我扔過來的東西，那是一方淡綠色的帕子，上頭繡有竹葉的圖案。
這帕子的確是我的，因為我繡東西的手法和旁人不大一樣，所以很好辨認。
只是這張帕子明夫人壽宴的那天晚上不知道掉哪里去了，后來我悄悄去尋了幾次也沒找到。
如今帕子怎么會在這九公主的手里？
“那天晚上截胡的人是不是你？！”九公主大喝。
“我……”我心跳加速，正要否認，就聽見九公主說道：“這帕子是那天晚上后來本公主在花園旁邊的一間廂房里撿到的。”
“后來回宮，本公主越想越不甘心，前幾日來明府做客后就拿了這帕子讓府里的嬤嬤幫忙辨認。”
九公主一邊說著，一邊朝我逼近過來。
她長相美艷，此刻手里拿著根通體烏黑的鞭子，很是駭人。
“沒想到倒還真讓本公主給找到了。”九公主咬牙說著，忽然揚起了手里的鞭子。
“你個卑賤之人也敢與本公主爭搶！”
對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，在她的眼里，我這樣的身份的確是卑賤。
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到我臉上了，我卻不敢躲，因為我怕自己越躲，這位公主殿下會越恨，從而給明府招來什么麻煩。
“住手！”
千鈞一發之際，九公主被人給拉開了，鞭子落空，抽在了地上。
隨后那根鞭子便被人一把奪去扔在了一旁，明昭面色冷峻地看著九公主：“聶姑娘是我們府上的客人，不知如何得罪了公主？”
“她……”
當著明昭的面兒，九公主自然沒臉說出那天晚上自己給他下藥的事情，只是翻來覆去地罵我下賤不知廉恥。
“公主慎言。”
明昭將我擋在身后，音調冰冷道：“公主身為皇親貴胄，理當賢良恭淑以為表率。”
“如今日這般不由分說就闖進大臣家里打人，若是傳了出去，皇室顏面何在！”
“……”
九公主跋扈歸跋扈，但在自己心儀的人面前，還是要臉的。
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此舉實在是不像話，可一想到自己白白為他人做嫁衣，又憋不下心里的那口氣。
最后九公主重重地哼了一聲，帶著自己的宮女走了。
明昭轉頭看我，英俊的眉眼間隱有擔憂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我搖搖頭，手里捏緊了那方淡綠色的竹葉帕子。
明昭還在看著我，有那么一瞬間，我幾乎都要忍不住告訴他那晚的人便是我了。
誰知他卻先開了口：“你放心，九公主以后不會再來尋你的麻煩了。”
“……”
直到明昭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，小玉才爬起來，一邊喃喃說：“姑娘，方才大少爺看你的眼神……”
我倏然瞪過去，小玉便立刻閉了嘴。
可嘴巴閉上了，她腦海里的那一幕卻仍是揮之不去。
方才大少爺那樣的眼神……是溫柔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