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真的倒霉,上香回來的路上還真的撞上了那只吊睛白額大蟲。
那大蟲也不知道餓了幾日,騰空從一個矮坡上躍下來,低吼一聲,霎時驚得附近無數飛鳥掠起,沖向了云霄深處。
“我的老天爺哎---”
我娘下意識緊緊抱住了我,臉色白的和紙一樣。
周賜抽出佩刀率先沖上去,他身材雖然高大,動作卻靈敏,帶著那大蟲左沖右突的,砍了幾刀在它身上。
大蟲被徹底激怒,張牙舞爪地怒吼出聲。
見狀,鏢局的其他人也都抽出刀來圍了過去,他們個個身手過硬,配合的天衣無縫,十多個人一起圍著大蟲攻擊,不到半個時辰就把這猛獸給砍死了。
“總鏢頭受傷了!”
不知道誰喊了這么一聲,我才如夢初醒似的,跌跌撞撞下了馬車朝那邊跑過去。
周賜先前被那大蟲一爪子給拍在了背上,剛剛一直在強忍著,這會兒心氣一松,霎時吐了口血出來。
“阿、阿賜……”
我看著周賜唇邊還掛著血,嚇了一跳,連忙拿帕子去給他擦。
等回了城里,喊了大夫過來一看,確定周賜只是受了點內傷而已,我總算松了口氣。
要是周賜真有個什么好歹的,我得內疚死。
翌日,天不亮我就爬起來了,親自守著灶臺燉好了骨頭湯,想讓小月送去周家給周賜。
誰知道這小丫頭躲懶,一會兒一個借口,反正就是不去。
最后還是我自己把骨頭湯裝進食盒里,打著油紙傘去了周宅。
外頭下著毛毛細雨,街上人也少,我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功夫才到周宅門口。
周老夫人去世、周賜又沒有成婚,所以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周家的老家仆吳嬸在幫忙料理著。
看見我提著骨頭湯上門,吳嬸倒是一點都不意外,甚至笑盈盈地把我給迎了進去。
周賜正在拿布巾擦拭他那把寶刀。
看見我進來,許是怕那刀嚇著我,他連忙收了起來,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。
“阿貞,你怎么來了?”
我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開,“大夫說你這內傷也得好好調養幾日,這是我早上起來燉的……”
“你親手燉的?”
周賜眼睛一亮,都不用我盛出來,自己拿起小盅就喝了一大口,“真好喝,里頭是不是放了紅棗?我嘗到紅棗味兒了?!?/p>
“……”
我愣了一下,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與司馬湛和離之前。
我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,可嫁給司馬湛之后,也學會了為他洗手作羹湯。
但司馬湛從未夸過我半句。
有一回我不小心煲湯的時候燙到了手,手上疼的起泡了,司馬這看見時卻只是皺了下眉頭,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。
或許我對他的死心,就是在他那日復一日的冷淡之下生出來的。
回過神來時,周賜已經把一盅湯都喝完了,一滴都不剩。
他沖我笑得有些傻氣,說:“阿貞,下回你不用再替我煲湯了,萬一燙著手可不行。我這身強力壯的,不用補,過兩天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我看著他臉上的笑意,心里不知為何,竟然有幾分酸澀。